我亲眼看见圣家这次返回纳匝肋的路途,比先前去白冷时近了许多。当初他们为避人耳目,专拣僻径而行,如今却取直道,行程缩短不少。
若瑟的斗篷口袋里藏着几卷薄如蝉翼的金箔,上面刻着文字——这是三王馈赠的珍宝。相较之下,犹太地的舍客勒银钱要厚重得多,形状像牛舌。
圣家抵达纳匝肋亚纳家中的情景历历在目:圣母的长姊玛利亚·赫里偕女玛利亚·克罗帕、依撒伯尔家的一位妇人,以及曾随圣母往白冷的婢女都在场。他们举行了与当年小玛利亚进圣殿时相似的庆礼。灯台高悬餐桌之上,几位年迈的司祭在座。虽然众人因圣婴满心喜乐,却始终保持着内敛的宁静——这些圣洁的灵魂从不过分激动。男女分席用了简餐。说来奇怪,尽管我确曾亲临其境并完成祈祷使命,对此异象的记忆却有些模糊。唯记得亚纳园中虽是隆冬,无花果、李子等果实仍挂满枝头,尽管树叶早已凋零。
我总忘记提及巴勒斯坦的冬季气候——因习以为常,反以为人尽皆知。那里常有雨雾,偶降薄雪旋即消融。许多树上果实经冬不落,一年能收好几茬庄稼。圣诞之夜,我总看见万物葱茏、百花竞放,牲畜欢跃,葡萄满架,百鸟和鸣;但庆典一过,立即恢复当地冬季常态。记得圣母站在白冷城外那棵树下等候若瑟寻宿时,树冠始终青翠如华盖;待她离去,即刻凋零——这或许是致敬之礼,而童贞圣母也觉察到了。牧人谷因得到灌溉,此时已绿意盎然。
从亚纳家到若瑟的木工房约半小时路程,途经片片园圃与起伏山丘。我见若瑟在亚纳家给两匹驴子驮上各样物件,先带着婢女启程;圣母则与怀抱圣婴的亚纳随后而行。
圣家无需操持家务,日用所需全由亚纳供给。常见她的婢女头顶一篮、手挽一篮送来食粮。圣母常坐在圣婴摇篮旁编织小衣:右腰系着羊毛团,手持两柄骨针(约半肘长短),针端带钩。织成的衣片就垂在双针之间晃荡。
若瑟用黄褐绿三色树皮条编织隔板、顶棚等物。工棚下堆着许多织好的板材,上面还编出星形、心形等花纹。我望着这些精巧制品,不禁想到他全然不知即将面临的逃亡。
圣母的姐姐玛利亚·赫里也曾来访。她带着四岁的外孙(玛利亚·克罗帕与阿耳斐之子)同来。几位圣妇轮流将圣婴放在小男孩怀中爱抚,与寻常人家的亲昵毫无二致。玛利亚·赫里住在纳匝肋东三小时路程的镇上,宅院规模不亚于其母。带围墙的庭院中有口压水井,踩动井基踏板,清水便流入石槽。她的丈夫名叫克罗帕,女儿玛利亚·克罗帕嫁给了阿耳斐,住在镇子另一端。
有天晚上,我看见圣妇们在小祭台前祈祷。台面覆着红白布,上面摊开的经卷被圣母悬挂墙上——素色刺绣图案显现一个裹白殓布的遗体,怀中似抱何物。这让我想起圣母进圣殿前,亚纳家庆礼中出现的相似图像。灯焰摇曳中,圣母立于祭台正前,亚纳与玛利亚·赫里分立两侧。她们时而双手交叠于胸,时而伸展双臂,随着圣母诵读经卷的节奏,发出如圣咏般庄重的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