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第六战役是反击懒惰的情绪。这种恶习的性质。「注:第十草讨论的懒惰,不同于通称的懒惰,二者不可混淆。这里所说的懒惰情绪,确实不易用一个名词来概括,但也不难勾划出它的轮廓。圣多玛斯继圣若望达玛色诺,为这种情绪下的完义是:“一种对天主事理的厌烦。” 这是一种使灵魂瘫痪的枯燥无味,厌倦、困乏。按希腊字源,是指对灵性生活漠不关心,失掉兴趣,对寻找天主感到困乏无力。这里还应该指明,灵性的懒惰既然是整个人的颓丧,自然也包括通称的懒惰。本章的论述足可证明这点。」 我们进行的第六战役是反击懒惰的情绪。这种恶习,按希腊文的原意,可名之谓“枯燥无味”及“惶惑不宁”。懒惰和烦闷是出自一个血统,独修士对它特别熟悉。的确,居住在旷野的人,遭受懒惰的攻击最为激烈,也最为频繁。而隐修士则主要在午时容易遭受懒惰的袭击。懒惰像定期的疟疾,按一定时间发作,到了时候,患者好似被烈火焚烧一样。 有几位长者声称,这正是圣咏第九十篇所说的正午毒害人的魔鬼。 第二节:懒惰如何侵入修士心里?为灵魂造成何等损失? 祸哉!被这种恶魔附体的人!他把自己住的地方看成了恐怖的渊薮。住在宿舍感觉讨厌。无论住在近处或远处的弟兄,他都瞧不起。他是如此冷淡懈怠,简直连一点灵性的气味都没有!对自己应该完成的工作,既无兴趣又无勇气。他既不能在宿舍容身,就更无心阅读。 此外,哀伤、抱怨、叹息、诉苦,声声不息。他居住宿舍这么长久,有什么进步吗?他参加修会这么多年有什么成果吗?依然故我,毫无灵性收获,简直是荒胎不育。他本有管理才能,可为别人造福造利,但他一个人也没有教育,一个人也没有造就,一个人也没有向天主引进! 同时他夸大其它地区,把离他很远地区的修院,形容成更有利于进步,更适于救灵魂的乐土。他赞扬那些地区的弟兄团体如何精神愉快,如何在灵性生活方面成绩卓著。相反的,他周围的一切,都是令他气愤。他看这里住的弟兄没有一样优点可取,甚至不出卖力气,在这里连饭都吃不到嘴里。总之,在这里住下去,就无法得救。再在宿舍多住一个时期,灵魂必遭丧亡。他的结论只有一个:尽快离开。 另有一种烦恼:现在是第五时辰,第六时辰,身体疲乏已极,饥肠辘辘。他好似经过长途跋涉,或进行了粗重劳动,又好似守了两三天斋,累倒了,筋疲力尽了。他心慌意乱,东张西望。唉呀!到处没有一个弟兄,不由得叹出一口长气。他出去又进来,不时看看太阳,太阳怎么落的这么慢呀?思想上莫名其妙地一片混乱,重重乌云包围了他。完了,灵性生活!完了,灵性效果!到处空虚!在这种天旋地转的情况下,他感到已无救药,只好随便到那俭弟兄那里串串门,或干脆惛睡解愁。 在懒惰的鼓动下,他的想象到处飘荡,利用种种貌似正当的理由欺骗自己。一忽儿想到有些弟兄应当去接济,有些弟兄按人情应当去看望;一忽儿又想到有些住在远方的病人应该去慰问。有时他认为自己必须尽孝道,探听某亲属长辈的消息,多去问候他们。还有某某奉献给天主的热心妇女,没有亲属照顾,该时常去看看她,这不是很大的善功吗?她缺东少西,她的亲属不操心她,不愿供给她,自己给她送去,不是件很好的事吗?为这些热心善功出点力,不比呆在宿舍无所事事,毫无进步更有利吗? 第三节:懒惰控制修士的种种形式。 我们这位不幸者,就这样在敌人种种武器攻击下,终于被懒惰情绪折磨得疲惫不堪,不管卅七廿一,睡觉了事,或信步走出宿舍,到某位弟兄那里去串门,聊以解愁消闷。 不过他现在利用的治疗方法,过后只有增加他的痛苦。敌人明明知道,像他这样的人,战争一开始,就会马上转背相向,他并不希望用战斗和胜利获得安全,却妄想逃跑救命。所以,魔鬼尽量变换攻击方式,战争越来越残酷,敌人就这样一步一步地把他拉出宿舍。到那时,这位修士开始忘却自己圣愿的唯一基本责任,不愿再留居宿舍:“在沉默中经常默想,神晤无限美善的天主。” 他背离基督,像一个逃兵,“让日常的俗务缠身”,因而再想不起:“教他的元帅喜欢”(弟后2:4)。 第四节:懒惰蒙蔽灵魂的眼睛,不让他神晤默观德行的美善。 达味圣王很恰当地说明了这种病的危害,他用一句圣咏表示说:“烦恼困住了我的灵魂”(咏113:28;<通用本)116:3)。他说“我的灵魂”,而不是“我的肉身”,因为灵魂被懒惰的箭伤害后,再无力真正神晤默观各种德行,也不能再玩味灵性的事理。 第五节:反击懒惰有两种方法。 基督的真正勇士,若希望按规定,打一场灵性的好仗,就应该迅速地从灵魂最隐蔽处,把懒惰的恶习揪出来摔掉。为达到这个目的,要左右双手作战,就是第一:不被瞌睡压倒;第二:无论表面上有什么热心的理由,坚决不出修院的围墙,誓不做逃兵。 第六节:开始陷入懒惰的人,有什么错误表现。 懒惰进攻得手,从某一方面突破了修士的防线,它或仍让他留在宿舍,萎靡不振,随心所欲,或催他离开宿舍到处流泪。这时,他什么活也不做,整天从这些修士的宿舍串到那些修士的宿舍,从这座修院串到那座修院,他惟一关心的事,就是找个吃饭的地方:游手好闲的人除了肚子再不想别的。终有一天遇到一个同他同样的冷淡男人或女人,意气相投,结成友谊。这时,各种杂务都来了,各种需要也来了,像密密层层的网一样,把他箍得紧紧的,又像蛇一样把他缠住不放。从此他算完了,永解不开这个结,永不能恢复昔日的完善。 第七节:圣保禄宗徒反对懒惰的教训 真正的神医,圣保禄宗徒,或者看到当时的教友,已经染上了懒惰的疾病,或者因圣神的默启,远远看到这种毛病将来会流行,所以急忙开出了防治的药方,用以济世牧人。 圣保禄宗徒给得撒洛尼人写信,像一位高明的临床医生,先用亲爱温和的话,抚摸患者受伤的部位。他开始给他们谈友爱,在这方面赞扬他们。等待他们疼痛减轻,护痛的激动消失,伤口经得起更难忍受的有效治疗。他说:“关于弟兄们的友爱,不需要给你们写什么,因为你们自己由天主受了彼此相爱的教训。你们对全马其顿的众弟兄原已实行了这事”(得前4:9—10)。 他用这些话作开场白,极温和地表扬安抚他们,好让他们的耳朵听顺了,以后便于接受治疗。他接着说:“不过,弟兄们,我们劝你们更向前迈进”(得前4:10)。又是轻轻的爱抚。他设法让他们高兴,惟恐他们没有足够准备,难以经受彻底治疗。圣保禄宗徒要求的是什么呢?他们应该在那一方面更向前迈进呢? 是在上边说的友爱方面吗?可是他写的明白:“关于弟兄们的友爱,不需要给你们写什么”。 既然不需要给他们写什么,又有什么必要说。我们劝你们更向前迈进”呢?尤其是他亲自说明了不需要的理由:“因为你们自己由天主受了彼此相爱的教训”,并且又加上一项更有力的理由:你们不但由天主受了教训,还按天主的教训实际做了:“你们原已实行了这事”。不但对一,二人实行了,而是“对众弟兄”;不但对本城相识的弟兄,并且“对全马其顿的弟兄”。请问圣保禄宗徒这样委曲婉转的开场白究竟有什么用意呢? 他加上一句:“不过,弟兄们,我们劝你们更向前迈进”,然后才一步一步地、慢慢地说出他思想上酝酿已久的事情:“你们要过安定的生活”,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是:“专务己业”。随后第三件:“亲手劳作,就如我们所吩咐过你们的”。第四件:“在外人前来住时有光采”。第五件:“不仰仗任何人”(得前4:11—12)。 圣保禄宗徒说话,这样瞻前顾后,这样委曲婉转,这样迟迟不说明,究竟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呢?我们能看出什么呢?“你们要过安定的生活”,这就是说,你们要安心住在宿舍,不要慌乱,不要和闲人一样,说些无用的故事,谈些幻想,来扰乱别人。 “专务己业”。不要听从好奇心驱使;不要探听世俗的事;不要评论别人的行动,诽谤自己的弟兄;把全部力量用于修练德行,改正恶习。 “亲手劳作,就如我们所吩咐过你们的”。圣保禄宗徒提出要预防:不安心、不务正业、管别人的闲事,在外人前来住时没有光采,仰仗别人。这些不正当行为的根源何在呢?他现在亲自加以解释:“亲手劳作,就如我们所吩咐过你们的”。这明明指出,他所责斥的那些行为的根源就是空闲。的确,只有不愿亲手劳作的人,才不能过安定生活,才管别人的闲事。 第四种不正当的行为也是从空闲中产生的:圣保禄宗徒不愿他们行动没有光采,他说:“好叫你们在外人前往来时有光采”。凡人不乐意住在宿舍,从事劳动,即使在世俗人眼中,也不是光采。向别人讨吃讨穿,自然不是光采事。他挟肩谄笑,到处探听消息,寻找机会闲谈取乐,乘机进入别人家里,这怎么还能谈得上光采呢? 圣保禄宗徒最后说:“不仰仗任何人”。谁若拒绝用自己的双手,凭虔诚平静的劳动挣自己的生活,那能不巴望别人的施舍和馈赠呢? 我们看到,这么多重大可耻的恶习,只有一个根源:懒惰。 圣保禄宗徒给得撒洛尼人写的第一封信上,用的都是温和亲爱的话。这些止痛剂没有生效,他在第二封信上就不得不用霸道药,来医治他们的病了。他没用温和镇定的开场白,语调也不像第一封信那样客气慈祥,不再用“弟兄们,我们劝你们”这样的词句了,而是直接了当地吩咐说:“弟兄们,我们还因我们的主耶稣基督的名,吩咐你们,要远离一切游手好闲,或不按得自我们的传授生活的弟兄”(得后3:6)。上一次他请求劝告,这一次却是吩咐命令。抚爱之后,继之严厉,甚至警告:“弟兄们,我们吩咐你们”。你们轻忽了我们的劝告,至少得服从我们的命令。 此外,干脆简单地发出命令,他还赚不够,又以耶稣基督的圣名作证,给自己的命令增加了令人战栗的威严。一种普普通通的命令很可能被人当成人的语言,一如上次那样遭到轻视,很可能有人认为遵守不遵守没有关系。 圣保禄宗徒像一个富有经验的医生,到了适当时机,立即下决心,用刀截下已经腐烂的肢体。上次温和的药没有见效,这次不能再敷衍迁就。于是断然命令说:“要远离一切游手好闲,或不按得自我们的传授生活的弟兄”。他严格规定,要远离那些不愿劳动的人,截掉被空闲的毒疮腐蚀了的肢体,免得懒惰的毒菌像致入死命的传染病那样,逐渐蔓延,结果把健康的肢体也腐蚀了。 请注意圣保禄宗徒说话的语气。对不愿亲自劳动,不声不响挣自己吃穿的人,他严禁同他们来往。他从一开始就给他们打的什么烙印啊! 他开始就说,这些游手好闲的人,是不按他的教训行事的人。换句话说,他肯定他们是顽固不化的,因为他们不愿使自己的行动,符合所接受的教训;又指他们是不顾廉耻,因为他们不论外出、访问、说话或安排自己的工作,都不遵守理智和正当礼俗所要求的时机。总之,他认为,不按规矩行事的人,一切恶习都是他的祖业。 “不按得自我们的传授生活”这里,圣保禄宗徒可说又给他们上了犯上和叛逆的罪名,因为他们蔑视他的传授,不愿用实际行动完成老师的教导,更没有仿效老师的榜样:“你们自己原来知道该怎样效法我们”(得后3:7)。这等于加倍的申斥:既声称他们没有履行从圣保禄宗徒那里听来的道理,更说明他们没有按他的榜样去做。 第八节:游手好闲的人,必然心神不宁。 圣保禄宗徒还说:“我们在你们中没有闲散过”(得后3:7)。他的意思是要证明,因为他经常劳动,所以在他们中没有什么不能安心的地方。从此可以明了,不愿劳动必然招来时刻心神不宁。 “我们没有白吃过人的饭”(得后3:8)。圣保禄宗徒的话一句比一句分量更重。他,作为福音的宣传员,声明自己没有白吃过任何人的饭,当然,他明明知道耶稣的规定:“传福音的人应靠福音而生活”(格前9:14);“工人自当有他的食物”(玛10:10)。他为这项高超神圣的工作,贡献了自己的全部精力:按耶稣的规定,他完全有权利要求别人供给他的生活,决不能算白吃人的饭。我们这些毫无传教任务,只负责救自己灵魂的人,又做得怎么样呢?圣保禄宗徒,精选之器,全心为宣传福音操劳,尚且不敢不亲手劳动,我们又怎么竟敢大胆自信可以空闲无事,白吃别人的饭呢?圣保禄宗徒又说:“而是黑夜白日辛苦勤劳地操作,免得加重你们任何人的负担”(得后3:8)。这几句话更加重了谴责的语气。他不但说:“我们没有白吃过人的饭”。假使只这么说,或许有人还以为他是靠自己的财产,或靠自己存钱,而不是靠劳动生活,再不就是除得撒洛尼人外,还仰仗别处人的接济度日。他清楚地指明:“我们是黑夜白日辛苦勤劳地操作”,这就是说,除了劳动之外,我们没有其它谋生的方法。此外,我们劳动并不是为满足某种嗜好,或对劳动有兴趣,也不是为散心或锻练身体,而是由于生活需要,由于缺乏食粮,并且付出了很大的辛苦与劳累。因为不但白天,就是黑夜别人休息的时候,我们也不得不积极操作,以维持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