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1．论天主诫命的次序和关连。

    既然你让我们提出问题，最先我们想知道，天主的诫命是否有某种顺序或联连，是否可分为第一第二等等；抑或彼此平等，彼此相依，无优先权，而像一个圆圈一样，任意从那一点开始都可以。

答：你们的问题，是在福音中，就巳提出的老问题。“当时有一个法学士到耶稣跟前发问说：师傅，法律中那条诫命是最大的?耶稣对他说：『你应全心、全灵、全意、爱上主你的天主』。这是最大也是第一条诫命。第二条与此相似：你应当爱近人，如你自己”(玛22：35--39)。可见耶稣亲自规定了天主诫命的顺序，指出第一条最大的诫命是爱天主，第二条与此相似，作为补充，并附属于第一条的是爱人。根据耶稣以上的规定，及圣经上类似的训示，我们可以在一系列天主的诫命中，发现它们的顺序，以及它们彼此的关系。

问题2．论爱天主的诫命，并指出遵守天主诫命的倾向与能力，是人本性固有的。

    首先请给我们谈一谈爱天主的道理，因为我们固然知道应该爱天主，但究竟如何完成这项任务，却还有许多应更进一步的学习。

    答：爱天主并不是一件，我们从别人学来的事，有如喜爱光明，希望生活，并不是别人教给我们的；爱我们的父母，爱我们的乳母，也不是别人教给我们的。同样，并且根据更高超的一级真理，我们对天主法律的知识，不是来自外部，而是与人受造同时，并生的一种理性力量，好似种在我们本性内的一粒种子，藉它内在的活力，推动我们爱天主。这粒种子，在学习天主规诫的学校里，受到特别重视，一直精心培育，勤加保养，终于赖天生的圣宠，达到圆满的程度。因此，我们认为，你们的热情，是达到这目标的基本条件，这自然也要赖天主助佑，和你们祈祷的支持，及圣神付予我们的能力，才能尽心竭力地把隐藏在你们心内的爱天主的火，催燃起来。现在最重要的，是认识这种爱火，虽仅是一种潜力，但它的效力，却包括和完成各种诫命。吾主耶稣说：“谁爱我，必遵守我的话”(若14：23)；又说：“全部法律和先知，都系于这两条诫命”(玛22：40)。不过，我们目下在这次讲话中，不能对这个问题，充分加以讨论，因为这样做，将不知不觉地，涉及到诫命的各个方面，而我们现在的目的，仅是研究诫命的一方面。所以，我们只能在适当和切合现在这个题目的范围内，奉劝你们密切注意对天主应有的爱。首先，我们应确定这个事实，就是我们已经从天主手里领受了完成一切诫命的能力，使我们不致对自己的义务，发生误解，认为遵守诫命，是天主对人作出的一项，超乎人力的不合理要求，又使我们不致骄傲自大，超出了天主对我们的恩施。正当合理地利用天主赐给我们的这项能力，就可以终生度圣善有德的生活，反之，若用的不得当，将逐渐沦为恶习的俘虏。恶习的定义就是：违反天主的命令，妄用天主赐给我们行善的事物。同样，德行的定义是：符合天主的命令，本着正确的良知，利用天主的恩赐。我们也可以把同样的原则，实用于爱德。

我们接受了爱天主的诫命，可是我们自受造之初，生来就有爱的能力。既然每一个人，都能在自己内发现爱，那么就不必从外面找爱的根据了。人的本性都是爱美的，虽然每个人对美的看法并不一致。尤其我们不用人教，就知道爱我们的亲人、近人，自动的对施恩于我们的，知恩报德。然而还有什么比天主更美的呢?还有什么比想起天主的宽仁，更令人感激欣慰的呢?天主种在人灵魂上的希望，是这样强烈，这样热不可耐，一个洗净了恶习的灵魂，不禁高呼说：“我因爱成疾”(歌2：5)。天主的美善诚如闪电的光芒，实在无可言喻，无可形容。言语不足以传达，耳朵也领会不了。星宿月亮的光，甚至太阳的光，若与天主的光辉相比，简直不值一提；这些天体的光与天主的真光，相差无限，犹如没有月光的深夜与正午太阳的亮光相比一样。天主的美善肉眼看不见，凭人的思想也想不透。当天主的美善，照耀着一个圣人时，就在他心中激起难以忍受的渴望，因而厌倦世界，不禁叹息说：“我真不幸!因为在外居住太久”(咏119：5)，”我何时来，能把天主的仪容目睹?”(咏41：3)又说：”我渴望求解脱而与基督同在一起：这实在是再好没有了”(斐1：23)。  还说：”我的灵魂渴望天主，生活的天主”(咏41：3)，”主啊!现在可放你的仆人平安去了!”(路2：29)。

圣人们感觉现世生活的重担，好似监禁，爱天主的热情在他们灵魂上激起振荡，冲动的激烈，几乎使他们的灵魂脱出躯壳。的确，由于享见天主美善的渴望，无法满足，所以他们祈求天主，使神晤天主光荣的时间，延长到无穷世。由此可见，人的本性是企望美的，但是，真正美的，真正可希望的是个“善”。天主的本质就是“善”，一切受造物既然希望“善”，就必然要希望天主。

    人凭自己的自由选择，无论做了什么正确的事，也是从本性发出的，至少，对那些尚未被恶习败坏了理智的人，是这样的。所以，爱天主是本性向我们要求的严格义务，不爱天主则是最不可容忍的罪恶。因此远离天主，即使不再增加其它痛苦，也比地狱的刑罚更难忍受，比双目失明更加闷人。爱父母是小孩子天赋的本能，从呱呱堕地，就知道对母亲表示亲近，甚至性畜也有这样的习性。我们若背离造我们的主宰，不孝敬祂，岂不是此婴儿更无理性，此禽兽更野蛮吗?如果我们还不认识天主是如何美善，至少根据天主造我们的这一件事实，也应该对天主表示特别的感情，时常记念他，好像小孩想念母亲一样。此外，凡施恩于我们的人，按本性来说，也应该最受我们敬爱。这种知恩报德的心情，不但是人类的特性，就连禽兽也有同样的表现；凡对牠们有某些好处的，牠们都恋恋不舍。先知说：“生认识自己的主人，驴也认识自己主人的槽”(依1：3)，所以天主不愿我们遭受这样的怨言：“以色列却毫不知情，我的百姓却一点不懂”(依1：3)。至于狗和其它几种别的兽类，那就更不必说了；牠们依恋主人的表现，更是人所周知。对恩人表示爱和好感，并且肯忍受一些困难以图还报，这是人类本性的美德；那么，天主赐给我们的恩惠，又有什么适当的话，可以表达呢!天主赏给人的恩典，真是数不胜数，深厚莫测，奇异难明，任择其中之一也足使我们感恩不尽。虽然天主的恩惠都表现天主超越一切的伟大与光荣，但其中有一些的贵重性却远逊于另一些，犹如星宿的光芒远不如太阳的光芒，太阳上升后，星宿便黯淡无光了，为此我不必历历尽数。事实上，我也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去略述天生最重要的恩惠，去详细阐述天主那不太显著的恩惠。

    为此，我们不必谈曰光照临，月亮盈亏，气候变迁，四季更替，潮气上升成云，云又降落成雨，形成了江河湖海；我也不必细谈陆上的、海里的、以及空中的各种出产，无数的飞禽走兽与水族一一天生创造和安排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人能过舒适的生活。但是其中有一件，虽然我们想略而不谈，但是不可能的，因为任何健康的理智，都不能对此保持缄默一一虽然人的思想，不能洞彻其中的全部奥秘一一这件事实，就是天生按照自己的肖像造了人。天主把人置于禽兽之上，赋给他理性，使他有资格认识天主，得享地堂意想不到的福乐，统治地上一切受造物。人虽然受了蛇的诱惑而陷于罪恶，又因罪恶招来了死亡，并染上了与各种罪恶相应的恶习，但天主并没有遗弃他。当初，天主给人定了法律，帮助他改恶迁善，又派遣天神护守照顾他，打发先知驳斥邪恶，教训他修德，提出各种警告，抑制他趋向恶习的冲动，并许下许多幸福，敛发他向善的希望；一次又一次地，降福或显罚善人或恶人，藉以惊醒他人，趋善避恶。除此以外，在人固执不服从时，天主仍然没有弃绝他，仍然以仁慈对待他。虽然我们愚蠢顽冥，忘恩负义，侮辱我们的恩士，但这一切依然不能阻止天主爱我们，反而使天主更加怜悯我们，最后又派遣他的独生子，耶稣基督，把我们从死亡中赎出来，恢复了我们的生命。并且天主赏给人这项恩惠的方式，实在令人惊奇：“他虽具有天主的形体，并没有以自己与大主同等，为应当把持不舍的，却使自己空虚，取了奴仆的形体”(斐2：6—7)。

    更进一步，“他所背负的，是我们的疾苦；担负的，是我们的疼痛”(依53：4)，他为我们被钉在十字架上，  ”因他受了创伤，我们使得了痊愈”(依53：5)。”基督还由咒骂中赎出了我们，为我们成了可咒骂的”  (迦3：13)，他受了最屈辱的死，为能给我们恢复光荣的生命，他并且不以救人脱离死亡，重获生命为满足，还付与人天主的地位，为他准备下永远的、人心所未想到的安息与欢乐(格前2：9)。因此，“我们应该要怎样报谢上主，谢祂赐给我们的一切恩佑?”(咏115：12)事实上，天主是那样的美善，不必向我们要求什么酬谢，只要我们能以爱还爱，他就称心如意了。如果只谈我自己的感觉，我每想起这些事，总不免不寒而栗，惟恐由于分心走意，或被虚幻的世务所缠绕，背离天主的爱，成为基督的耻辱。因为魔鬼现在欺骗我们，在我们身边跳跃，施行鬼蜮伎俩，企图以世俗为诱饵，引我们忘弃我们的恩主，使我们陷于毁灭，将来在吾主审判台前，要指责我们狂妄无礼，并因我们的背命和叛逆而幸灾乐祸。魔鬼并没有造我们，也没有为我们而死，但是到那时刻他却要把我们，算作他背叛天生诫命的党羽。人类仇敌的这种胜利，和对天主的侮辱，对我来说，实在比地狱的刑罚更为可怕，因为正是我们供给了基督的敌人，欢庆的数据，正是因为，为我们死而复活的基督，竞在我们身上被魔鬼战胜了，所以他们才大事庆祝。为此，如圣经所说(罗8：12)，我们真正是天主特殊的负债人。关于爱天生，我们说得够多了。上面已说过，我的目的不是在充分讨论这个题目，因为那是不可能的，这里我只为你们提出一个简单的纲领，提醒你们经常在心里怀念天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