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照的院长雷蒙恩神父记叙当时的情形,这样写道:“太阳已经落山,一轮明月高照在天空上。我上楼到了鲍思高神父的房间里,同他单独在一起差不多两个钟头。从运动场升起青年们的欢乐笑声。窗户和阳台的栏杆上,点起了数百盏彩色玻璃的灯火。运动场里,乐队开始演奏。鲍思高神父和我走进窗前。那种景色,真是迷人。 鲍思高神父微笑了。我高声说道:“鲍思高神父,你记得以前的梦吗?看!这里有青年学生。这里也有圣母给你应许的神父和修士。差不多二十年已经过去了。谁也没有缺少过面包!” 鲍思高神父答道:‘上主待我们多么好!’ 我们又默默无言,内心充满了无数的感激之情。后来我再开口说:‘鲍思高神父,你不觉得还缺少一些东西,来补足你的事业吗?’ “什么东西?” “神父不想为女孩子们做一些事吗?如果我们有一个由你创立的女修会,你不认为这将补足你的事业,使它完整无缺吗?修女们可以给贫苦的青年们做不知多少工作。她们可以给女孩子们,如同慈幼会士给男孩子们,做类似的工作。” 他沉思了一会,接着答道:‘是,这件事后来也要实行的。我们将来会有修女;不过,不是现在,要稍等一个时期再实行。’ 伯铎·施德拉认为,鲍思高神父曾有一个时期,希望那位仁爱会修女玛利亚·鲁意莎·安琪丽佳·克拉辣克,就在圣磊思青年中心附近所创办的事业,能与慈幼会联合,并肩工作。 这个计划,即使鲍思高神父曾经想过,也只持续了一个很短的时期。 后来鲍思高神父遇见了两个人,即贝思达理诺神父和玛利亚·陶美尼加·玛沙籁禄;这却有极大的关系。 霍乱和巫婆 一八六四年盛夏,霍乱爆发,在莫乃才各处山地上蔓延。上一年的独立战争,已经使好几个家庭丧失了家长。莫乃才一带,每年到了夏天,有些水井里积水腐朽,就成了霍乱病菌的温床。一旦这可怖的疫病发生,居民都惊慌不知所措。 每逢爆发这种传染病,人们都在谈巫婆,说是她在捣鬼。当时还不知道有病菌,更不讲究卫生和消毒。 那些受到霍乱侵袭的人家,就被众人所遗弃。那些没有受到传染的,马上把门窗都紧闭起来。 有一个也叫玛沙籁禄的人家,首先感染了霍乱:起初是丈夫,接着是妻子,后来连孩子们也都患了这种可怕的传染病。不过几天,那个家长和年龄最大的男孩,已是奄奄一息,去死不远了。贝思达理诺神父(由于他身体矮小,为人又很和气,所以莫乃才的居民,都用“小神父”这个亲昵的名字来称呼他)去探访他们,发现急需一个人帮助他们,便急忙赶往与他们同姓的亲戚家里去求助。他找到了玛利亚·玛沙籁禄。当时她是一个二十三岁的少女,身体健康,能做一个男子那样的工作,在祈祷时,却又温文娴静得像一位天使。 贝思达理诺神父对她说:“你叔父家里,有两个人病得很重。你有没有勇气去帮助一下?” 玛利亚听了,沉默了好一会。她也害怕,一如所有的人。小神父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的答复。 玛利亚终于低声答道:“要是我爸爸答应,那么我就去。” 她父亲是一个有名有实的好教友,就满口答应,立刻准许自己的女儿去帮助一个亲戚的家庭。玛利亚就赶往那个患了霍乱的亲戚家里,马上把那个家庭打扫得很清洁整齐,又按时给病人服药,为他们预备热的饮食。 但是,当那些病人一一逐渐复原,起床行走的时候,玛利亚·玛沙籁禄自己却染上了霍乱。她那张蛋圆型的美丽面孔,不多几天,竟变得瘦削灰白。 医生前来替她诊治,也摇头叹息。看来死亡似乎已在眉睫之间。医生开方叫人去买别的药物。玛利亚却用着仅余的力气,对医生说:“多谢医生!不过,请不必费神给我吃别的药。现在我什么也不需要。我只等天主来收我的灵魂。” 然而,究竟她的死期还没有来到。在天主来领她离开这个世界以前,她还要在这里做许多工作。 向好友毕脱劳尼拉密谈 玛沙籁禄就这样没有服什么药,却能突然不发烧,面容也渐渐红润起来;可是,身体不再像以前那样壮健,全身只觉得虚弱无力:原来她在病中很高的体温,严重损害了她健全的体质。 如今她应该做什么呢?不止一个男青年,想跟她谈及婚事。她本来具备一切的条件,可以成为一个贤妻良母;可是,她对于婚姻,连谈也不想谈。 玛沙籁禄为“无原罪圣母孝女会”的会员。那是莫乃才镇上一位名叫安琪拉·玛加袅的女教员所发起的。这位女教员听了贝思达理诺神父的指导,草拟了一份会规。后来这份会规,被寄往热那亚的一位著名的本堂神父法辣西乃地那里,请他修改。一八五五年,法辣西乃地神父依据上述的那份会规初稿,写成了“无原罪圣母孝女会会规”。不久,这份会规,竞出人意料,很快就传遍了意大利全国各地。 一八五五年十 玛沙籁禄有一个知己的女友;她向这个女友倾吐心曲,无所隐讳。那位女友名叫毕脱劳尼拉,也是无原罪圣母孝女会的会员;她与玛沙籁禄同姓。 一八六一年,有一天,玛利亚对她说:“我决意学做裁缝。等我熟悉了这门手艺,我要开办一个小型的裁缝工房,专教贫穷的女孩子学做裁缝。你喜不喜欢学做裁缝呢?我们可以在一起生活,如同在一个家庭里一样。” 一年后,玛利亚和毕脱劳尼拉开了一家小裁缝铺。,就在莫乃才市梢。约莫十个女孩子上那里去学裁缝。这时突然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使那个裁缝铺大为改观。 两只害怕的眼睛 那是一八六三年的冬天。裁缝铺里所有学裁缝的女孩子们,都穿着木屐,打着大伞,在风雪中,已经回家去了。在裁缝铺里,只剩玛利亚和毕脱劳尼拉两人。忽闻有人敲门;开门一看,原来是一个小贩,带着两个小女孩,要求玛利亚和毕脱劳尼拉把她们收留下来,不仅是白天留在裁缝铺里,连晚上也要在那里休息;因为他是一个孤零零的男人,妻子已经去世,遗下了那两个女孩;他自己无法照顾她们。 两个孩子张大着害怕的眼睛,呆呆地站在那里:大的八岁,小的只有六岁。毕脱劳尼拉手拉着那个大的,玛利亚则抱起那个小的。于是在火炉里生起了大火,使她们取暖,又给她们东西吃,替她们预备休息的地方。 这样,毫无“预筹的计划”,那问小小的裁缝铺,一变而为穷苦女孩子的收容所了。玛利亚和毕脱劳尼拉到邻舍那里去求助,借得了两张小床,又获得了一些做面糊的玉米粉。 “两个玛沙籁禄收容贫苦女孩”,这个消息一在莫乃才镇上传开之后,很多人给她们送东西来:有的送一捆木柴,有的送两张毯子,有的送一袋面粉,也有人把那些需要照顾的穷女孩子给她们送来了。不久,收容的女孩共有七人。 每天在开始工作之前,那些小女孩一起念一遍圣母经。当圣堂里传来钟声时,玛利亚往往就会这样对她们说:“在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钟头,到天堂去也更近了一个钟头。”她希望那些学做裁缝的女孩要为天主工作:“每缝一件,对天主表示一次爱情。” 到了主日,玛利亚愿意“对镇上所有的女孩,做一些好的工作”。这样,产生了一种类似青年中心那样的工作。每逢主日或庆节,她们两个女友,聚集所有的女孩子,带她们到圣堂里去,参与圣教礼仪。等礼仪完毕后,她们也用种种方法,使那些女孩子游戏,或带她们去旅行,令她们都{睫高兴。 “小神父”找工作 道明·贝思达理诺,莫乃才人,二十二岁时,在热那亚的教区修院里晋升了铎品。起初几年,他仍在修院里工作;可是,到了他三十岁那年,受了他故乡的老本堂司铎的要求,回到了莫乃才,在本堂区里帮助工作。他登上了讲道台,这样对自己的同乡们说:“我来找工作,不是在你们的葡萄园里,而是在这圣堂里,在上主的葡萄园里。有人给我提出了其他的工作,但我宁愿留在你们中间,只要你们给我工作。” 他第一次遇见鲍思高神父,是在热那亚市法辣西乃地神父的 寓所里。不过,那只是一面之交,正式会见鲍思高神父,与他恳谈,是在一次火车上旅行的时候。当时鲍思高神父请他到华道角青年中心去见他。过了几个月,贝思达理诺神父到了华道角,见了鲍思高神父。 他看见那么多的孩子,在鲍思高神父的教导之下,并在信仰和愉快的气氛中,养成勤劳工作,虔诚敬主的品德,深感钦佩,就对鲍思高神父说:“请神父就把我收下吧!” 鲍思高神父同意他进慈幼会(事实上,就在第二年,贝思达理诺神父发了圣愿);不过,希望他仍然留在莫乃才;因为在那里有许多事需要他做。但是,他与鲍思高神父之间,保持合作和隶属的关系。从那时起,每逢召开慈幼会的院长会议,贝思达理诺常出席参加。 其时在莫乃才又发生了一件新的事情。有两个无原罪孝女会的会员,要求玛利亚和毕脱劳尼拉,准许她们参加裁缝铺的工作。玛利亚和毕脱劳尼拉征求贝思达理诺神父的意见。贝思达理诺神父说:“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有这么多份工作,你们两个人做不了。” 这样,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团体:四个无原罪圣母孝女会的会员,教女孩子们做裁缝;她们像慈母一般,照顾七个日夜跟她们在一起的女孩子。 本书在前面第三十六章里已经讲过,鲍思高神父在一八六四年,带领他的学生,作秋季旅行,抵达莫乃才的时候,曾在那里住了五天。他向圣母孝女会的会员们讲话时,以及每天晚上,他对学生们讲“晚训”时,玛利亚·玛沙籁禄常在旁静听。有人说她这样的行动不适当;她却回答说:“鲍思高神父是一位圣人;我可以感觉得到。” 第二年,“无原罪圣母孝女会”的会员们分为两组:那些愿意同玛利亚和毕脱劳尼拉一起过团体生活的,住在本堂附近,由贝思达理诺神父提供的,一座比那裁缝铺设备较好的屋子里,称为:无原罪孝女;另一组愿意继续留在自己家里,如同安琪拉.玛加袅那样的,则称为“新乌苏拉会会员”。 一本遗失的小册子 莫乃才居民,在一个名叫“高区”的地方,兴建了一座校舍,准备开办一所学校。鲍思高神父曾经答应了他们,一等校舍落成之后,他立即派遣慈幼会士来主管校务。莫乃才全镇的居民,合力建造这座学校:有的出钱,有的出力。 一八六七年,学校的小堂建筑完成。那年的十二月,鲍思高神父就在那座小堂里,奉献了第一台弥撒,呼求“天主降福新开的学校和莫乃才的居民”。他在那里住了四天,并给那一小组的“无原罪圣母孝女”,特别讲了一次训话。 一八六九年,鲍思高神父已经到了创立“第二个修会”的紧要关头。他已经注意莫乃才那些纯朴的无原罪圣母孝女”,便静静地给玛利亚和毕脱劳尼拉寄去了一本小册子,上面他“亲笔写了作息时间和一些规章,使她们连同那些女孩子们开始过一种较有规则的生活”。 这本小册子后来遗失了。不过,毕脱劳尼拉修女清楚地记得: “小本子里写着这样的忠告:设法常要生活在天主面前,多次念短诵,态度要和善可亲,忍耐温良,留神注意女孩子的品行,使她们常有事做,养成虔敬、单纯、诚实和自然的生活态度。” 一八七0年,鲍思高神父在莫乃才住了三天,一方面为休息渡假,另一方面为能就近观察那些“无原罪圣母孝女”们的生活情形,以便知道那本“小册子”,对她们的生活有什么成效。结果他觉得十分满意。 一八七一年一月三十日,在华道角青年中心召开慈幼会院长会议。贝思达理诺神父也出席,并报告莫乃才的情形。 一八七一年四月二十四日,鲍思高神父召集慈幼会顾问团开会。出席者有:卢华神父、贾烈劳神父、沙维豪神父、祁瓦雷禄神父、杜兰道神父、雅培拉神父。他告诉他们开会的理由,是为讨论“一件重要的事”。以下就是会议录上所记载的话。 “有许多人再三鼓励我,对于女青年,也要做些善事,如同我们因着天主恩宠的助佑,,对男青年所做的一样。如果顺从我自己的性向,我就不会着手从事这种使徒工作。但是,我怕相反上主圣意的安排。为此,我请你们在天主台前考虑这个问题,以便所采取的决定,将更能光荣天主,也更能造福人灵。在这个月里,我们祈祷的意向,是为祈求上主赏赐我们必要的神光,好能妥善处理这件重要的事。” 缺乏预备面糊的玉米粉 斐丽清.玛沙籁禄,是玛利亚的妹妹,记叙当时的生活情形,这样写道:“很多次那个小小的团体,缺少生活的必需品,甚至于连做面糊的玉米粉也没有;有了玉米粉,又没有木柴。 这时,玛利亚就带着几懒孩子,到乡下的树林里去采集干柴,然后把捆好的木柴背回来,用以做饭。面糊做好了,把它端到庭院里,连同一个大盆放在地上,就请同事们一起进食。没有碗碟等餐具,大家都吃得很开胃,也很快乐。” 一八七一年五月底,鲍思高神父再度召集顾问团,咨询各位顾问有关教育女青年的意见。大家都认为这是一件很适宜的事。鲍思高神父便作结论说:“好吧!现在我们可以确实知道,这是天主的圣意,要我们也关心女青年的教育问题。为了作出一些具体的事,我提议把贝思达理诺神父在莫乃才兴建快要落成的那座房子,作为这个用途。” 六月中旬,贝思达理诺神父被鲍思高神父紧急召见。事后那位“小神父”所记下的报告,写得很镇定,几乎像是一篇公文。其实他那次与鲍思高神父的谈话,必然很激烈,彼此争执很久,与那份报告大不相同;因为,毕脱劳尼拉修女记述当时的情形说:“以前他见了鲍思高神父回来时,好象上过天堂似的,这一次却显出思想很重,性情烦燥,内心很痛苦的样子。” 贝思达理诺神父的报告是这样的:“鲍思高神父表示愿意关怀平民女孩的基督教育,并说明莫乃才是他所知的最适合的地方;因为在这里有‘无原罪圣母孝女会’的会员,可以选择其中那些蒙主呼召,离开世俗,而愿意过团体生活的女子,以便创立‘进教之佑圣母孝女会’,为造福许多平民的女童。” 他在那份报告上也写着:“贝思达理诺神父回答说:‘只要鲍思高神父负责指导,并予以保护,我是在神父手中,听由神父安排。” 当时与玛利亚和毕脱劳尼拉在一起的,还有德兰·彭波禄、佳琳·玛沙籁禄、斐丽清.玛沙籁禄、乔凡宁那·斐雷婷那;此外还有三个女孩,即:罗新那·玛沙籁禄·巴洛尼、玛利亚·格罗索、柯琳那·阿利各±也。 那些使贝思达理诺神父“思想很重,性情烦燥,内心很痛苦的困难”,特别是两个问题:那些女青年固然都是很好的基督信徒,,可是谁也没有想过要做修女的念头;其次鲍思高神父想把高区的那座新校舍,改为“进教之佑圣母孝女会”的摇篮。莫乃才的镇民出钱出力,来兴建那座房屋,原来是想成立一所教育男童的学校,现在这样的改变,会引起严重的纠纷。 教宗的旨意与镇民的不满 一八七一年六月,鲍思高神父前往罗马,向教宗碧岳九世禀明自己的新计划。教宗说,要让他先用几天来考虑这个问题。过了几天之后,当鲍思高神父再次觐见教宗时,教宗对他说:“你的计划,我认为符合天主的旨意。我想这些修女应该以教育女青年为她们主要的宗旨,如同慈幼会士教育男青年那样。至于归属的问题,她们应该属于你和你的继位者管辖。为此,你要设法修订她们的会规,开始试验实行。其余的一切,后来自会跟着来的。” 一八七二年一月二十九日,贝思达理诺神父,因鲍思高神父的命,召集了二十七个进教之佑圣母的孝女,吩咐她们选举第一任院长。投票结果,玛利亚·玛沙籁禄得到了二十一票。她惊慌不已,立刻要求同伴们另选人。但是其他的修女,却坚请她接受院长的职位。贝思达理诺神父则主张,应由鲍思高神父来作最后的决定。玛利亚听了这话,稍觉心安,因为她想,鲍思高神父知道她一无才能,必然会免去她这项重任。鲍思高神父却知道她定能胜任,便确定选她为院长。她知道了,很难受。 现在应该给修女们一个固定的住所。可是,怎样才不至于引起镇民的反对呢?这时恰好发生了一件事,帮助解决了这个难题。本堂神父的寓所陈旧不堪,随时有倒塌的危险。区政府决定要把它拆除,重建新屋。于是要求贝思达理诺神父把本堂附近的那所房子让给本堂神父使用。 “小神父”却抗议说:“教穷苦女孩学做裁缝,且收养她们的那些修女,我应该叫她们上什么地方去呢?” 区政府经过仔细考虑,从长计议之后,向贝思达理诺神父提出以下这个解决问题的办法:“送她们到高区去。那座新屋的楼下已经造好,现在还没有人在那里住。” 贝思达理诺父一听这话,就松了一口气:政府命他做的,正是他所期望而不敢要求的事。于是孝女会的会员们把自己的应用的东西,都放在几辆农民用的大车上,搬往新居去了。她们当然也把自己饲养的蚕也搬到了那里;这是她们微薄的入息之一啊! 起初她们移居,并没有引起镇民们太多的注意;可是,后来消息一传开,镇民们知道了那些孝女会的会员(她们的人数增加得很快),要长居在那座校舍里,成立一个新的女修会,“就窃窃私议。一致表示反对”。 浮尔兹更明白地写道:“莫乃才的居民抗议说,他们受人欺骗,上了大当。圣母进教之佑修女,就在这种严重的误会和不友善的气氛中,迈开了第一步。她们原已过着十分贫苦匮乏的生活;现在还要给她们加上这样艰难的环境。” 斐丽清.玛沙籁禄修女写道:“镇民之间,在这样传说着,这种情形不会持续很久。由于修女们缺乏那么多必要的东西,所以照人的眼光来看,结果必然如此。但是,玛利亚.玛沙籁禄毫不畏惧,继续过着勤劳牺牲的生活。当时建筑工程还没有完毕;她便整天收集石块。怎样洗衣呢?罗威诺河距离修女住的地方相当远。到了洗衣的日子,她就拿着几块面包或玉米糕,带几个女伴,一起到问边去洗去。回来时,她已很疲乏,身上也弄得很湿;她却只顾叫别人换衣,又给她们预备一些热的东西。她真像一位慈爱的母 四粒栗子的香味 一八七二年八月五日,最初的十五位圣母进教之佑会修女穿上了会衣,十一位也发了三年的圣愿,玛利亚.玛沙籁禄就是其中之一。 向特辣主教把苦像授给十五位修女时,对她们说:“我的好女儿!领取你们所爱的耶稣的苦像吧!当你们遇到困难的时候,这苦像将安慰你们。” 鲍思高神父在旁观礼,看着那些修女们穿会衣和发圣愿,后来用亲切而简单的话说道:“你们是在忧患之中,我可以看得出来;因为大家都在迫害你们,讥笑你们,连你们自己的亲戚,也遗弃了你们。但是,你们不要奇怪。在圣母的小日课里,你们刚才念过了:‘我的山松已放出清香。’你们可知道,什么时候山松放出清香?就是在被压榨的时候。我可爱的女儿,你们如今在世界上受到折磨;不要难过,鼓起勇气吧!因为,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完成自己的使命。如果你们相称于自己的地位,你们就可以为自己的和别人的灵魂,获得很大的利益。” 修女们的生活十分清苦,几乎到了穷困不堪的地步。她们主要的食物,就是用玉米粉做的面糊和一些在水里煮熟的栗子。有一位修女,回忆修会初成立时,修女们的生活情形,这样写道:“四粒栗子发出的那股香味,两三个小时前,已经可以闻到;它使我们感到头昏眼花。” 有许多修女,晚上休息的时候,用一块木头,包上一些破布,当作枕头;因为所有的枕头,都已经给女孩子们使用了。玛利亚·玛沙籁禄不愿意最年轻的修女这样克苦自己;可是,她不能对她们吩咐太多的话,因为是她首先想出用木块做枕头的方法。 死亡前来敲门 一八七四年一月二十九日,死亡第一次走进那座房子。去世的是一位很年轻的属于第一批进会的修女,名叫玛利亚·博乔)。她性情愉快,常乐于助人,为人服务,照顾病人。那年冬天,她挨饥受冷,吃了不少的苦。默默地走了,没有给人什么麻烦。 在给这位年轻的修女举行丧礼时,莫乃才的居民都来参加了。贝思达理诺记述道:“许多镇民都哭了。”这件事,使当地的居民,与那些面容清瘦,身穿会衣,手持念珠,恭念玫瑰经,参加丧礼的年轻修女们,重新和好如初。自从那天起,做面糊用的黄色玉米粉,没有再缺少过;就是连那做白面包用的上等面粉,也源源而来,从不短缺。 但是,不久,死亡又来敲门了。 他讲到这里,突然失声痛哭起来。修女们见了,都感到惊奇不安。 上午十一点钟,他正在工作的时候,忽然昏倒在地上;虽经人延医施以急救,也毫不见效。不消几个小时,他就离开了人世。他只有五十七岁。 三位修女在大雪中启程 一八七六年二月九日,当雪花纷飞的时候,有三位圣母进教之佑孝女会的修女,首先从莫乃才启程,前往另地服务。她们到利古 理亚的瓦雷克洛西亚去开办一所教育女童的学校和青年中心。 同年的三月二十九日,又有七位修女,动身前往都灵,在距离华道角青年中心只不过五十公尺的地方,成立一个女童的青年中心和一所女校。后来这所会院,将成为四十多年里,圣母进教之佑修女会的总部。 在那一年里,又有二十六位修女,分别启程前往比哀拉、阿拉西奥)、路.蒙弗辣道和都灵的冷照等地,开办学校和青年中心。后来有七位修女,前往东部的赛土脱利,去开办第一所海滨疗养院,收容了一百名患有淋巴腺结核症的男女儿童。恩理该达.苏波乃修女,原是一个孤女,初到莫乃才时,还带来了四个妹妹;现在她在那些病童们中间工作,精神很愉快。 她不理那些孩子因患有结核病而容貌丑恶,却只看孩子们天真美丽的灵魂。 一八七八年,“圣母进教之佑孝女会”(译者案:中文简称“母佑会”),已是一个人数众多的大家庭,分布于世界各地。修会总部,因鲍思高神父之命,由莫乃才,迁至尼渣·蒙弗辣道。对玛利亚·玛沙籁禄来说,这是一次痛苦的分离。她告别了自己年迈的父母,也向安眠地下的贝思达理诺神父,以及几位早期的同事辞行,最后也离别了那所自己曾在那里教女孩子们学做裁缝的小屋子。 玛利亚·玛沙籁禄虽然已身为总会长,却并没有因此而高居人上,睥睨一切;她仍然在卧室里,留神而慈爱地管理年幼的女孩子。有一个小女孩足部患了冻疮,以致鞋袜和疮口都黏在一起。晚上就寝时,她先环视一周,看看有没有人注意她,趁无人看见时,不脱鞋袜,上床就睡。玛沙籁禄修母发现了这行动,并没有立刻责叱她,却到下面厨房里去,拿了一盆温水,又取了一些棉花和纱布,来到那个女孩床边,轻声对她说:“起来,给我看看你的脚。别害怕!我不会弄痛你的。” 正是百花盛开时,死亡忽然又来到 一八八一年一月,修女们开始发现,总会长修母体力日衰,健康不佳。有人劝她要更多的注意自己的身体,她却微笑着答道:“更好让我早些远去。这样,本会可以有一个比我能干的长上。” 玛利亚.玛沙籁禄修母给一批启程前往南美洲传教的修女们送行的时候,终于病倒了。由于轮船误期,她被迫蜷缩在一个屋角里,和衣熬过了一夜。当时她正在发烧,全身在寒气里颤抖。到了早上,她已无力起立。后来她扶病,勉强前往码头,给修女们送行;可是,过了一两个小时,她实在无法再支持下去。 医生前来替她诊治,发现她患了“严重的胸膜炎”。其后四十天里,她常发着高烧,身在客地,远离自己的会院,深受种种不便之苦。 当时唯一治疗这种疾病的方法,是在患者身上使用起疱剂。这种原始的医疗法,把她背部的皮肤几乎全部剥落,痛苦难言。她的体温虽告下降,逐渐恢复正常,可是医生却告诉个残酷的消息:病人只剩短短几个月的生命。 她回尼渣时,中途遇见了鲍思高神父,就问他说:“医生已经说得很清楚。神父,我想问问你:我是不是还有复原的希望?” 鲍思高神父没有直接回答她,却给她讲了一个比喻:“一天,死亡去敲一座修女院的大门;每见一个修女,就对她说:‘你跟我来吧!’可是,人人都推辞说,自己工作很忙,不能跟着死亡走。于是死亡去见院长,对她说:‘你应该以身作则,起示范作用!快跟我来吧!’院长只好俯首服从。” 玛沙籁禄修母听了这个比喻,明白它的涵义,就低下了头,勉强微笑。 她回到尼渣时,面色苍白,体力衰弱。院中所有的人都热烈地欢迎她,使她十分感动,就用以下几句简单的话答谢道:“在这个世界上,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要太高兴,也不要太忧愁。我们是在天主手中;他是我们的好父亲。我们要常常准备着去奉行他的旨意。” 春天已经降来人间:从玻璃窗后,可以看到外面鲜艳青翠的花草。玛沙籁禄修母听到小女孩们在下面嬉戏时的天真欢笑,觉得很高兴。 她愿意向修女们再讲一次训话;她说:“你们要相亲相爱,常常彼此团结。你们已经抛弃了世俗;千万不要在这修院里,另造一个世俗。你们要想一想,为什么要进修会。” 她身体感到很不舒服,可是始终不愿意别人为她而难过。她甚至于努力唱歌,表示精神快乐,使病室中洋溢着欢愉的气氛。 至高者举扬了这朵从莫乃才开出的谦逊小花。一九五一年七月二十四日,教宗碧岳十二世,将玛利亚·玛沙籁禄列入了圣品。继承其位而为母佑会总会长的,是修女佳琳·达该禄。她很年轻,当时只有二十五岁。她进会时,才不过十八岁。玛沙籁禄修母曾帮助她的勇气,使她克服最初感到陌生和想家的忧苦。一八七九年,她出任都灵母佑会学校的院长。鲍思高神父就近指导她,怎样管理青年中心和学校,使她充分发展自己坚强、平衡、温良等天赋的性格和资质。 在她英明的领导下,母佑会迅速扩张:不管是在意大利、或是在法国、或是在南美洲,都先后成立了许多会院。在一八八八年,鲍思高神父去世的时候,母佑会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共计有五十座会院,三百九十位修女,一百余名初学修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