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五五年,比哀蒙政府与天主教会之间,再度爆发了极严重的冲突。 一八五二年十月,卡弥禄·贾富,取代了达才辽,出任首相要职。这位出身贵族,家境极其富裕,生性也极好动的首相,使在昏睡中的比哀蒙觉醒起来,在国会里,提出弥补经济赤字,正确运用资金等问题。他又兴建各地的铁路,加速运输的效率;又在利古理亚,鼓励开办各种巨形工业,因而使比哀蒙一省的铁路,比当时整个意大利所有的还长;在利古理亚的安沙道企业公司,成为全意大利庞大的经济机构。他又在维尔切理畅通运河,以便利农产品的转运;且取消了征收小麦的关税,以提高农民的收益。 他对国家的建设,固有不可磨灭的功绩,可是对于教会,却已造成了极大的损害。一八五四年,他假藉着经济利益的名义,由邬尔邦.拉达济部长,向众议院提出了一项法律草案,拟将“静观生活,,的修会,即那些不从事教育工作、传教讲道照顾病人的修会,一概予以解散,并由政府没收其所有的财产’。“这样,可以补助那些贫穷的堂区。” 历史学家方济.德辣臬禄写道,这份法律草案的目的,是想削弱教会的影响力。这显然是政府干涉教会的内政。尤其严重的,是政府可以擅自作主,按照生产效益的标准,来评判各种修会,认为什么修会尚能有利于社会的内政。什么完全无益。贾富甚至于发表了这样的狂言,声明那些被政府解散的修会,就是对教会自己,也不再有什么用处。 教会方面,由各位主教领导,表示了强烈的反抗,提出上述有关修会的法案,就是与贾富自己所提倡的政教分立的政治主张,也龃龉不合。 然而,虽然教会方面提出强硬的抗议,可是预料这个法案,将在众议院里获得通过;并在参议院里,也会以仅仅足够的票数得到通过。只有国王一人,才能否决这项抗议的法案。 “王室大丧!” 一八五四年十二月一个酷寒的下午(当时在场的人,看见鲍思高神父戴着一副破旧的手套,拿着一叠信),鲍思高神父对阿拉索纳底神父、卢华、贾烈劳、范济夏和安福西等人说,他做了一个怪梦:梦中觉得他自己是在青年中心的运动场上,忽见一个宫中的侍仆,穿着红色的制服,前来高声喊道:“王室大丧!王室大丧!”鲍思高神父对自己的那些修士们说,他醒来之后,立即提笔上书国王,向他报告梦中的情形。 过了五天之后,他又做了同样的梦。一个穿着红色制服的宫中侍仆,骑着马来到了青年中心的运动场上,高喊道:“报告消息:王室大丧,不只一次,而是一连几次!” 第二天清晨,鲍思高神父又给国王呈递了一封信,向他建议说:“必须设法避免这些威胁的惩罚。”同时他也请求国王:“无论如何,必须尽力阻止那个解散修会的法案。” 一八五五年一月五日,太后玛丽·德兰突然患病,情形严重,而且很快就剧烈恶化,只不过一个星期,就在一月十二日不治去世,享年五十四岁。十六日,天气很冷,太后的遗体被移往都灵城外苏坂架萨伏亚王室的地下堂里安葬。 一月二十日,王后玛丽阿德赖德领受了临终圣事。十二日前,她产下了一子,分娩后,即未复原,就在一月二十日崩逝,享年不过三十三岁。 二月十一日,王弟费迪南德道亲王,热那亚公爵,病了只不过二十天,终告不治,享年也只有三十三岁。 当时只有青年中心的修士们,知道鲍思高神父的梦,以及他上书国王的事。雷慕恩神父写道:“修士们看见鲍思高神父的预言,这样像闪电一般地迅速应验,都非常震惊。就是在疫疾猖獗肆虐时期,王室也没有在短短一个月之中,竟然开了三个坟茔。” 范济夏神父叙述当时的往事道,国王斐道理奥·厄玛奴埃雷二世,曾先后两次驾临华道角,来见鲍思高神父,对他非常震怒。然而,那个解散修会的法案,在众议院里,以九十四票对二十三票,在参议院里,则以五十三票对四十二票,获得通过。国王在五月二十九日,签署了这项法案。 根据雷慕恩神父所记录的数字,被解散的修院,共计三百三四十座,院中共有五千四百五十六名会士。 罗马圣座因此宣布了“重大绝罚”(只有教宗本人才能赦免),惩处所有“修订、拥护、执行是项法案的人”。 同年的五月十七日,国王最小的儿子,斐道理奥·雷奥波道,只不过四个月大,突然夭折了。 不管别人说鲍思高神父是一位圣人也好,或是说他是一个预告恶运的晦气星也好(这都要看评论者持有什么观点),他的预言确实丝毫无爽,完全应验了。 第一个慈幼会士 鲍思高神父每星期都召集他的那些修士,对他们谈论有关“神贫”、“贞洁”和“服从”,这三条教会所常认为“前往天主那里的途径”;不过,他并不到处宣传张扬,只是静静地培植耕耘。他也对他们解释,凡是愿意进修会的,就要“许愿”修这三种美德;就是说,要郑重地向天主许下,要在生活上实行这些美德。 他经过了一年的时间,每星期对他们讲解之后,发现在那修士中间,准备得最好的,是弥格·卢华修士。 有一天,鲍思高神父问卢华说;“你想不想发三年的愿,实行神贫、贞洁和服从的美德呢?” 卢华以为“这样发愿,只是表示与鲍思高神父缔结更密切的连系”,便满口答应了。这是后来他自己向人明认的。 一八五五年三月二十五日,圣母领报节日,在鲍思高神父那问朴实无华的小室里,举行了一项简单的仪式:鲍思高神父立着静听,弥格·卢华则跪在一个十字苦像前,轻声诵读一篇誓愿定式:“我向天主许下神贫、贞洁和服从之愿,将我付托在鲍思高神父手中……”当时并没有一个见证在场;可是就在那个时候,新生了一个修会:创会的会祖是鲍思高神父,而弥格·卢华修士,就是第一个慈幼会士。 从那个时候起,不管是为卢华也好,或是为贾烈劳和范济夏也好,最困难的问题是睡眠。这并不是说,他们睡不着;因为有时他们很想睡,甚至于站着也会瞌睡的;而是说,他们找不到睡眠的充分时间。 他们必须继续读书求学,参加各种考试;当时一切考试都很严格,不易应付。除了读书之外,他们还要担任鲍思高神父托给的工作:给学生讲解教理,管理饭厅和工房里的青少年们,又要给孤儿们上课。 每逢主日,鲍思高神父派他们到各地青年中心里去工作。一八五五年,护守天使青年中心忽然缺少一位院长。鲍思高神父就任命卢华修士为院长,主理一切的院务;那时卢华只有十七岁。 在护守天使青年中心里,大部分青年中心的青少年是给人家扫烟囱的孩子。每年到了秋天,那些扫烟囱孩子,来自达奥斯大谷,肩上背着一根绳索和一把扫帚,周行市内的大街小巷,喊出一种特殊的叫声,期待人家叫他们清除烟囱里积存的烟灰,好使在那快要到来的冬天,烟圆通畅,能生火取暖。 扫烟囱的孩子都很小,因为他们必须爬进狭窄的烟囱里去清除烟灰。他们的脸和手,也都被烟灰弄得乌黑,活像非洲的黑人。 卢华每逢主日清晨,一大早就赶往青年中心,打扫所有的屋舍,整理小堂里的一切用具。等孩子们陆续来到时,他就帮助他们预备办告解。稍后有一位神父来听告解和献弥撒。到了九点钟左右,青年中心里已有一百多个孩子。卢华就像鲍思高神父那样,整天在青年中心里工作。他组织各种游戏,,同孩子们谈话,关心他们的困难,帮助解决各种的问题,给他们讲解要理。 傍晚时分,街道上的煤气灯已经放光,孩子们才逐渐散去。有几个孩子陪卢华回华道角。分手时,他们照常对他说:“下主日再见!” 卢华回到了华道角青年中心时,已是筋疲力尽,胡乱地吃了一些为他留下的热的饭菜。 贾烈劳、范济夏和安福西等人,从别的青年中心里回来,也都像卢华那样疲乏不堪。他们吃了一些东西,就登上在屋顶下的阁楼里去休息。 卢华日后还记得,当时他倒在床上,一会儿就熟睡了。星期一早上,贾烈劳醒来时,发现自己坐在一张椅子上,手里还拿着袜子。原来他前一天晚上,没有上床,就已经睡着了。 早上闹钟很早就晌了:凌晨四点钟,他们就要起身,实在很早。若望.贾烈劳回忆其时的往事,这样写道:“都灵的冬天,不是玩的。我们的那个阁楼,就在屋顶下面。那里不生炉火,也没有自来水管。每天晚上,我们要用脸盆贮水,以备第二天早上洗面用。可是,由于室内气温很低,脸盆里的水都结成了冰。我们就打开天窗,收集一些屋顶上的积雪,然后用力擦洗自己的手、面和颈部。不消数分钟,皮肤都在冒着热气!这时我们用一张毯子裹着身子,开始自习:卢华读希伯来文,范济夏写拉丁诗,我则作乐理的练习。” 一八五五年,青年中心里开办初中部。范济夏除了一切的工作之外,还要教学生意大利文,卢华教数学,贾烈劳教音乐。 也许有人会这样说:鲍思高神父疯了吗?怎么可以要求这些年轻的助手,这样辛苦地读书工作?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可是,想到这些青年后来的结果,就不得不承认,鲍思高神父清楚知道,即使他们工作很繁重,也不会损害他们的身体,使他们早年天殇的。 的确,若望·贾烈劳后来升了主教,又荣登枢机高位,去世时,已达八十八岁高龄。弥格·卢华继鲍思高神父的位,为慈幼会总会长,也活到了七十三岁才去世的。至于范济夏,则成为闻名欧洲的一位拉丁文学家,竟然活到九十二岁那样的长寿。 与部长面谈 当时绘漫画的,把卡弥禄·贾富画成一只长胡须的猫,而把邬尔邦·拉达济(内政部长)画成一只大老鼠。都灵市民都给他们取了这两个外号:“猫和老鼠”。鲍思高神父虽然反对拉达济的政治思想,却与他保持友善的关系,随时都可以去进见他。这位内政部长也很尊重鲍思高神父,因为看见他“实在是为民众服务,以谋他们的福利”,收容贫苦的青年,予以优良的教育,的确替政府解决了很多头痛的问题。 一八四五年,在往司徒比尼奇的路旁,成立了一所新的监狱:青少年监狱。这所专为收容青少年罪犯的监狱,可以容纳三百个犯人,是一个辅导青少年犯罪改过自新的场所。 鲍思高神父经常到那里去探监,设法使那些往往由于犯了偷盗的罪而被判监禁的,或因不听管教,而由其父母要求强施教育的青少年们,成为他们的朋友。 那里的青少年们,被分为三类:第一类是“应受特别监视的”青少年,晚上被关在囚室里。第二类是“只受普通监视的”青少年;对他们只使用监狱里普通的方法,使他们遵守规则,服从指导。第三类是一些在家里不听善劝,而“有堕落危险的”青少年;他们在监狱里,只因为他们的家人无法管教他们,实在忍无可忍,才把他们交给警方来管教。这些青少年们,或在田间从事农耕,或在狱中,由一位基督兄弟会的会士所组织的工房里工作。 一八五五年四旬期内,鲍思高神父给狱中全体青少年罪犯们,讲了一连几次的圣教要理,后来竟然也给他们讲了三天的避静道理。结果,全体都办了告解。 鲍思高神父因见他们表现得非常良好,便答应他们“一件出乎寻常的事”。他去见狱长,向他提议,想为那些常被关在监狱里,生活异常苦闷的孩子们,组织一次远足旅行,前往司 父说的是认真的话吗?”“当然认真啦!” “神父知不知道,要是有人逃亡,我要负起全部责任的”? “决不会有一个人逃亡的。我敢担保。” “神父,请听着。我们不必在此多费唇舌。如果神父想得到这样的许可,请去向内政部长申请。” 鲍思高神父就去见拉达济部长,不慌不忙地向他提出自己的计划。 部长听了他的建议,点点头说:“好!一次远足旅行,当然对那些青少年犯人很有好处。我要发出必要的命令,务使沿途布防足够的便衣警员。” 鲍思高神父立即坚决地反对:“不!我所要提出的‘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要有一名警方的人员在旁监视。希望部长要口头答应我这个条件。一切由我担保:要是有一个逃亡的,就把我监禁起来好了。” 两人这时都笑了。接着拉达济认真地说:“神父,请你理智些!没有警员在旁监视,神父就是连一个犯人也带不回来。” “我却敢说,我要把他们全部都带回来。” 拉达济沉思了一下,接着说道:“好吧!我答应神父的请求。我对神父有信心,我对我的警员们也有信心。要是有人逃亡的话,要不了多少时候,准能把他逮捕回来的。” 一天的自由 鲍思高神父回到了青!梦年监狱里,向那些孩子们报告可以出去远足旅行的消息。那些青少年犯人都高兴得欢呼大叫。 等他们稍稍安静之后,鲍思高神父就对他们说:“我答应了内政部长,你们每一个人都会很守规矩,没有人会逃亡的。内政部长也答应了,不会派什么警察,不管是穿着制服的也好,或是便衣的也好。不过,现在你们也要答应我:谁也不会逃亡。因为,只要有一个人逃亡,我就没有面子。以后他们不会再准许我到这里来。我是不是可以信任你们呢?” 那些青少年们先彼此讨论了一会儿,接着几个年龄大的对鲍思高神父说:“我们答应你:我们都要回来的,谁也不会逃亡,而且每一个人都要很守规矩。” 第二天,春风和煦,阳光普照,三百名青少年犯人走出了监狱的大门,向司徒比尼奇进发。他们走的是田间的小径,有的在跳跃,有的在奔跑,有的在高声大叫。鲍思高神父在那群青少年中间,谈笑自若,快乐无比。一头驴子载着他们的食粮,走在众人前面。 到了司徒比尼奇,鲍思高神父献弥撒,全体参与圣祭,后来大家就在草地上,席地而坐,共进野餐。饭后,那些青少年们进行各种游戏。接着他们一起参观王家花园和城堡。吃了点心后,红日西沉时,大家才兴高采烈地踏上归程。 那头驴子,上午去时满载着食物,现在却空载而归。孩子们看见鲍思高神父已很累,便请他骑上驴背,然后他们拉着缰绳,前簇后拥,引吭高歌,回到了都灵的少年监狱。狱长急忙点名:一个也不少。 在监狱门前,那些青少年们与鲍思高神父分手时,都显着依依不舍之情。鲍思高神父向他们一一道别,回到华道角,心里自有一种难言的愁思;因为只让那些孩子仅仅享受了一天的自由。 内政部长拉达济听到了详细报告之后,感到非常高兴,好像得到了一场极大的胜利。 一天,他看见了鲍思高神父,就问他说:“这样的事,为什么神父你做得到,我们却做不到呢?” 鲍思高神父微笑着答道:“因为政府只会发号施令,严惩罪犯;此外,就什么也不会做。我们做神父的,却以爱心去对待那些孩子;而且我们神父还有一种精神的力量;这是部长所无法了解的。” 九页文字解释他的“教育法” 许多次有人要求鲍思高神父,把他的“教育法”,写一本专书来加以解释。由于他工作繁忙,没有时间,无法细细思考有关他教育法的主要规则,因而不能给我们留下一本“学术性”的专著。 一八七六年,他鼓起了勇气,把在“慈幼会学校”里应用的教育法,绘下了一幅“草图”;一共是九页,附载在“慈幼会会规的细则”里,使慈幼会士可以多次参照,作为典范。 让我再说一遍,这并不是一本“学术性”的著作,而是在那一年正发生着重大的问题时,在紧急匆促中写成的一个纲要。不过,这几页文字是一些生活的东西,给我们揭示了鲍思高神父内心所蕴藏的“活力”;也许没有第二个作品,比这九页文字能够把它显露得更清楚的了。 鲍思高神父开始时,只是粗略地(我想可以这样说)把教育法分为两种。 第一种是“强制教育法”(应用在政府机关和军队……里)。“它就是令属下认识规则,然后加以监视,以便发现犯规者,必要时便处以应得之罚。实施这种教育法时,长上的言语和容貌应该常是严厉的;他自己应该完全避免与属下亲近,少出现在属下中间。” 第二种是“预防教育法”(是鲍思高神父希望在慈幼会学校里应用的)。 鲍思高神父在此解释“预防教育法”,如同他所了解的,并在他的青年中心里所常实施的。 “这种教育法完全建立在理智、宗教与慈爱上;所以它排除一切严罚,就是轻罚也想法远避。 校长和指导员们犹如慈父对他们谈话,不论在什么场合,常作他们的向导,忠告他们,和善地纠正他们的过失。 学生预先受到忠告,就不会因了犯规而灰心。这种教育法使学生成为朋友,使他看指导员,如同一位忠告他的恩人,愿他成为一个善人,使他避免难过、受罚和羞辱的事。 教育者获得了自己学生的心,便能对他发生很大的影响力,劝告他,教训他,也可以纠正他,甚至在他成人后,仍可以这样对待他。 实施这种教育法,完全依据圣保禄的话。他说:“爱德是和善而忍耐的;它忍受一切,可是希望一切,能耐一切烦劳。”所以,只有基督信徒实施预防教育法才能成功。理智和宗教便是教育者不断利用的工具。 是以校长应该完全献身于自己的学生们,常同自己的学生们在一起,除非他必须从事某种职务。” 此后,鲍思高神父特别注意说明寄宿学校;这是在一八七六年间,慈幼会几乎全力以赴的教育工作。为此,在这页的文字里,不能常看出“在青年中心里工作的鲍思高神父。” “教师、技师、指导员应有为人认识的品德。他们应尽力远避跟学生们发生任何偏爱或私交,好像远避瘟疫一般。指导员应尽可能预先到学生要齐集的地点,总不要让他们闲着无事。 要完全听任青年们跳跑呼叫。体育、音乐、演说、戏剧、旅行,都是获致纪律、增进美德和健康极有效的方法。圣斐理·乃立说:‘你们要做的尽管做,我只要你们不犯罪。’ 勤办告解、勤领圣体、每天参与圣祭,应该是支持教育建筑的砥柱。绝不强迫青年领圣事,只是鼓励他们,给予他们利用的方便。 教育者是一位献身于造福自己学生的人员,所以他应该准备面临各种麻烦,各种辛劳,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就是学生们公民的、伦理的、学问的教育。 教育者如要学生怕他(鲍思高神父在别的地方这样写道:“与其使学生怕他,不如……”,或“在使学生怕之前,先要……”),就应该使学生爱他。减少亲善的表示,便是一种惩罚,能引人向上,鼓励人心,总不会使人气馁自卑。事情做得好,便加以称赞;做事疏忽,就予以斥责,这已是一种奖励或惩罚了。 除了极少的情形外,纠正和惩罚绝不要当着大众面前,而要远离同伴,私下进行,并且要非常明智和忍耐,用理喻和宗教,使学生明陈自己的错误。 无论怎样打学生,都应该绝对避免,因为大大地激怒青年,而且降低教育者的人格。” 梦见以前的青年中心 鲍思高神父不易动笔着书,却能以生动的言语,讲述自己生活的经验。为此,有许多专家认为,“预防教育法”这篇专文,似乎太简略;可是,鲍思高神父在一八八四年写的一封信中所叙述的“梦”,却用很生动而能吸引人的文字,表达了他的教育思想。 那年五月,鲍思高神父在罗马,办理有关慈幼会的重要事务,夜里梦见了以前的青年中心(即道明·沙维豪、弥格、卢华、若望·贾烈劳那个时期的青年中心),与当时华道角的青年中心相比。后来他给书记口述了一封信。日期为一八八四年五月十日。 伯铎.施德拉神父评论这封信说;“我们可以把它视为鲍思高神父所写的有关教育的文件中,一份功效最大、内容最丰富的遗作。”现在就让我们把它提纲挈领地引述于下。 “我觉得自己是在以前的青年中心里学生们游戏的时候。那是一个充满生命、充满活动、充满喜气的景象。有的在奔跑,有的在跳跃,有的在叫人跳跃。这里有人在玩提田鸡,或抢阵地,也有人在踢足球。在另一个地方,有一群孩子,在静静地听一个神父讲故事。在第二个地方,有一个修士,在另一些青年们中间,玩学手艺等游戏。到处都有人在唱、在笑,到处都有孩子围着修士和神父,在快乐地喧闹。由此可见,在学生和长上之间,彼此心心相通,毫无隔阂。我看见了这种情景,几乎看得出神了。 那时那个陪伴我的人对我说:‘你看,亲近产生热情,热情产生信任。就是这个能够开启人心;青少年们就会毫无顾虑,向师长和指导员披露内心的一切。无论是在告解的时候也好,或不是在告解的时候也好,他们都很诚实坦率。不管命他们做什么,他们都完全服从;因为他们确实知道,长上爱他们。’ 这时有一个从前的学生,铬瑟·蒲切底,来到我面前,对我说:‘神父想看看现在青年中心里的学生吗?’ 我看见了你们正在游戏,却听不到欢呼声或唱歌声,也看不见以前那种活力和行动。学生们脸上显着厌烦、疲倦、不信任的面色。有不少的孩子在尽情地玩;可是,其余的孩子却独自站在一边,有的靠着柱子,有的站在梯级上,有的用猜疑的目光往四周看。要是圣磊思在他们中间的话,一定会觉得不好受。 蒲切底高声说:‘他们与我们从前多么不同!’ ‘唉!真可惜!可是,怎样才能把我的这些可爱的孩子重新振作起来呢?’ ‘用爱德。’ ‘可是,难道我对这些青少年们还爱得不够吗?你也知道,我为了使他们有面包吃,有房屋住,有老师教他们读书,尤其是为了救他们的灵魂,受过多少苦,就是现在还受着。各位院长、副院长、教师和指导员等,都为了他们而牺牲自己的青春。’ 蒲切底仍然坚持着说:“还缺少最好的一部分。不仅是要爱青少年,而且也要设法使他们知道,并看到自己是被爱着的。’ ‘难道他们看不见,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们的吗?”’ ‘看不见。’ ‘那么还需要什么呢?’ ‘如果他们觉得,对于他们所喜欢的事物,长上也爱它们,而且看见长上也喜欢他们的那些幼稚的兴趣,就会爱好那些他们本来不大喜欢的事物;例如:遵守纪律、用功读书、刻苦克己。等我给你解释得清楚一些:你看看,孩子们正在游戏。可是,慈幼会士呢?他们在哪里?’ 我观察一下,发现很少司铎和修士同学生们混合在一起的,参加他们的游戏的更少。长上不再是游戏的主要人物。他们大多数在散步,彼此谈话,不理学生。有些长上远远地站在那里视察着学生。有一个长上在责斥一个学生,却用威胁的说话,显露着可怕的态度。有一个慈幼会士想加入在一些学生们中间,可是那些学生都一一离他而去。 这时蒲切底接着说:‘从前你神父常在我们中间,尤其是在游戏的时候。神父还记得那些日子吗?那真是一个天堂!是我们常爱回想的时代;因为当时在师生之间,彼此相爱,是一件经常的事。我们对你神父,没有什么秘密。’ ‘的确,当时为我一切都是快乐。可是,现在你知道,我事情很多,身体又不好,使我无法如同以前那样。’ ‘神父你做不到的,为什么你的那些慈幼会士,不代替你神父呢?他们应该爱好学生所喜欢的事物,那么学生就会爱好长上所喜欢的事物了。现在长上被视为长上,不再被视为父兄和朋友,所以他们为人所惧,而不为人所爱。为此,如想形成一心一德,就应该为了爱耶稣,而破除这层不信任的隔膜,代以衷心的信任。要引导学生从服从开始,如同母亲引导孩子一样。这样,在青年中心里,就会有以前那样的和平及喜乐了。’ ‘怎样破除这层隔膜呢?’ ‘要亲近学生,尤其是在游戏的时候。不亲近,就不能表示爱心;没有这种表示,就不可能信任。谁愿意为人所爱,就应该使人看出他在爱。耶稣基督做了一个小孩子,好能同小孩子在一起,且负起了我们的疾病。看!这就是可亲的老师! 只在讲台上的老师,只是老师而已。如果他在学生们游戏的时候,能同学生们在一起,就成为他们的兄弟。谁若知道自己被人所爱,也就会爱。谁若为人所爱,就能获得一切,尤其是对于学生,的确是如此。这种信任,在长上和学生之间,能产生一股电流。这爱使长上甘心忍受辛劳、厌烦、孩子们的忘恩、扰乱、过错和疏忽。 耶稣基督并不折断一根将断的芦苇,也不吹灭一盏将熄的灯火。这就是你们的模范。这样,就不会有人为了贪图虚荣而工作,或只为了自己的私心受伤,意图报复而施行惩罚;也不会有人听让一个受造物来窃取他的心,或为了追求那个受造物,而忽视所有其它的孩子;也不会有人为了情面,而怕训戒那个应受训戒的人。为什么要以冷酷的规则,取代热切的爱呢?” 后来鲍思高神父流着泪(根据书记的作证),口述了以下的这些话,来结束他这封长信。 “只要一个青年进入慈幼会的学校里,至圣童贞圣母就会立刻予以特别的保护。我亲爱的孩子们!时日已在来近中,我快要离开你们,前往永远。你们是否知道,这个可怜的老人,曾经为了自己所爱的青年们,消耗了他的一生,究竟他向你们要求什么?无非就是希望以前青年中心那些幸福的日子,能够重新回来:那些是师生之间,相亲相爱,互信互赖的日子;是彼此为了爱耶稣基督,而互相迁就和容忍的日子;是完全推心置腹,开诚布公的日子;是人人都有爱德,人人都能真正快乐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