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若望九岁那年所做的那个奇梦,在他的生命过程中,是一个重要的里程碑。他始终没有忘记那成群的孩子们,那个庄严的男子对他所讲的教训:“不要打他们,却要用和善的态度去对待他们。”还有那个慈祥的妇人对他说的预言:“到了时候,你一切都会明了的。” 虽然后来祖母说的话,明智有理,可是那夜他所做的梦,对他未来的一生,投下了一股特殊的光线。 伯铎.施德拉神父写道,他九岁的那个梦,影响了他的生活和思想的方式。那个梦,在未来的岁月里,也影响了他母亲的行动。对她来说,那是显示天主圣意的一个标志,是自己的小若望有希望晋铎的一个明显迹象。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她的那种坚定不移,百折不屈的决心,引导自己的爱子,走上那条有一天将能使他登上祭台的道路。 若望在梦中,看见了一大群孩子;他受命要去帮助他们。为什么不立刻开始工作呢?他已经认识不少的孩子:有的是他的玩伴,有的是附近乡间各农庄里雇用的童工。这些孩子,很多都是好少年。不过,也有些孩子,却行动粗鄙,开口咒骂天主。 到了冬天,有许多家庭,晚上都群集在一个大畜舍里。那里有公牛和母牛,可以像暖气炉子那样御寒。妇女们纺线,男人们抽烟,若望则对在场的孩子们,朗读拉瓜神父借给他的故事书。 这使他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成功。他自己写道:“大家都叫我到那畜舍里去。除了我的同伴之外,还有各种不同年龄和身分的人。大家都很高兴,可以这样快乐地消磨一个晚上,静静地听我这个卑微的说话人,站在一张板凳上,好使大家都能听到我读的故事。”那些在晚上讲的最受欢迎的故事,是“法国王室”。他所读的,是那些有关查里曼和他的臣下紧张刺激的故事。鲍思高神父自己写道:“在我讲故事前后,大家都一起画十字圣号,念一遍圣母经。” 从山冈上传来的号声 寒冷的季节过后,情形就不同了。讲故事不能再吸引入了。若望明白,如要召集他的那些朋友,必须有些“奇特的”表现。什么表现呢? 玩把戏的在附近的山冈上吹响了号声。那是农民们上市集的日子。若望跟着母亲一起去。在市集上,大家进行买卖交易,讨价还价;有人自然也乘机欺骗作假,企图多赚几个钱。 在那里看热闹的人也不少。许多入围着那些玩把戏的和耍杂技的,欣赏他们的表演。他们所玩的戏法和表演的杂技,使那些农民们目不转睛地观看,张大了嘴巴,久久合不拢来。 这就是若望所想做的表现。不过,必须先研究那些保持平衡的秘诀,以及那些玩弄戏法的技巧。但是,只在那些大庆节日上,才有机会看到那些重大的表演:走绳索、变戏法、从帽子里拿出白鸽和兔子来,使一个人不见,或把他割成几块,后来又使他复活,完完整整的重新出现于观众面前。此外,还有“拔牙无痛”的表演。 可是,要看这样的表演,必须购票入场,每张票价是两文钱。这笔钱从哪里来?若望向妈妈要。妈妈回答说:“你自己去想办法,不要来向我要钱。我没有钱。” 若望便动脑筋,想办法。他捉小鸟来卖;编织篮子、鸟笼,然后把它们出售给小贩;采集草药,拿去卖给新堡的药材店老板。 这样,他有了钱,可以买票进场,坐在前排,看人表演。他很留神观察走绳索者保持身体平衡的方法;他也注意变戏法者,怎样迅速地转动手指,使人看不出丝毫破绽。就是连那些最令人称奇的戏法,他也能看出其中的妙诀和技巧。 当时要拔掉一只蛀牙,真是一大苦刑。麻醉药,要到一八四六年,才在美国第一次试用。若望早在一八二五年的一次市集上,看见一个江湖郎中,用一些神奇的药粉,替人“无痛拔牙”。 一个农人,有一只蛀坏的臼齿,使他觉得非常疼痛,就去请那个“无痛拔牙’’的江湖郎中,替他把那只蛀牙拔掉。那个江湖郎中先用手指醮了一些神奇药粉,然后在鼓号大吹大擂声中,用一把偷偷地从衣袖里滑出来的铁钳,使劲把那只蛀牙拔掉了。那时农人痛得从椅上直跳起来,大声喊痛;可是,那震耳欲聋的鼓号声,却把他的喊痛声盖住了。同时那个江湖郎中,紧紧地把他抱住,几乎使他窒息,一面还大声叫道:“好啦!好啦!试验完全成功!拔牙毫无疼痛!” 若望却是少数几个人中之一,看穿了那个大吹法螺的拔牙名医的骗人手法:他使用的并不是什么神奇药粉,而是那把无情的铁钳。若望一面走路回去,一面心中在暗笑。 他在家里,首先独自尝试各种杂技。他自己这样写道:“我天天不停地练习,直到学会为止。”为能从帽子里变出兔子来,或在高悬的绳索上来回行走,必须要有耐心,不怕跌倒疼痛,苦练好几个月,才能成功。他在《回忆录》里写道:“也许你们不会相信,我才十一岁,已学会了变戏法、翻筋斗、飞燕子、用手步行、在绳索上行走、跳跃和舞蹈,真像一个专门表演特技的人。” 草场上当众表演 一个夏天的下午,若望告诉自己的小朋友们说,他要首次登场,表演特技。他在草场上铺了一些麻袋,作为地毯,然后开始各种表演:他能使罐头或锅子,在他的鼻尖上直立不倒。接着他叫一个孩子张开嘴巴,能从那个孩子口中,取出十几个彩色的小球。他也会使用一根小棍子,变出许多的戏法来。最后,他跳在一条高悬的绳索上,来回步行。小朋友们都拍手欢呼,大声叫好。 这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观众越来越多:有小孩,也有大人,有男孩子,也有女孩子,甚至于那些上了年纪的人,也有来观看的。他们仍是以前在畜舍里,听若望讲“法国王室”故事的那些人。现在他们看见若望会从一个老实农夫的鼻子上,取出一连串的钱币来,或者把水变成酒,使鸡蛋增多,打开一个妇人的钱袋,使一只白鸽从那钱袋里飞出来。大家都鼓掌欢笑,赞不绝口。 雷蒙恩神父这样写道,就是连大哥安道也来看他表演;可是,他从来不敢站在前面,却躲在一株大树背后偷看:他悄悄地来,又悄悄地离去。有时他也讥笑若望说:“看!这个不要脸的懒惰虫!我在田里辛苦工作,他却在这儿玩走江湖的把戏!” 若望很难过。有时他停止表演,后来把表演的地点移远二百公尺,重新表演。结果安道就不再来干扰他了。 他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玩把戏的孩子。在表演最后一个节目之前,他会从衣袋里拿出念珠来,然后跪在地上,请大家同他一起念玫瑰经。有时他把早上在圣堂里听神父讲的道理,向观众重新讲一遍。这是他向观众所提出的要求,也就是向他们,不论男女老少,所索取的门票。 若望.鲍思高一生常很慷慨,不惜牺牲,为人服务;不过,他也常要求别人付出一份代价:那不是金钱,而是为服事天主所应该尽的责任,或是为救济贫苦儿童所应该提供的援助。 若望所表演的最后一个精彩节目,就是把一条绳索,缚在两株大树之间,然后站在上面,来回步行,手中只拿着小小的东西,来保持身体的平衡。观众们先屏息静观,接着爆出了热烈的掌声和呼声。 他自己这样写道:“经过几个钟头这样的娱乐,我已筋疲力竭,便停止一切游艺节目,念了一遍短经后,大家各自回去。” 初领圣体 一八二六年的耶穌复活节,是那年的 “我母亲设法帮助我。在四旬期间,她带我去办告解。她对我说:“我的小若望,天主给你预备着一样大礼物。你要好好地准备自己。办告解,要把一切都告明,也要痛悔一切的罪过,向天主许下,以后要做得更好。” 我都许下了;至于后来我是不是信守我的承诺,天主知道。 那天早上,她亲自带我去参加圣筵,同我一起预备和感谢圣体。她不愿意我那天做任何物质的工作,却要我整Et看圣书和念经。 她一再地重复这些话:“今天是你的一个重大的日子。天主已经占有了你的心。现在你应许祂吧!要尽力常常做一个好人,直到生命的末日。从今以后,应该勤领圣体,在办告解时,常要告明一切的罪过,常常听命,喜欢去听讲要理和道理;可是,为了爱上主,千万要躲避那些说粗话的人,像躲避瘟疫一样。” 我记住了母亲的忠告,并设法实行。我觉得,从那天起,我的生活曾有一些改善,尤其是关于听命和服从别人方面;以前我觉得这很讨厌。” 一生中最痛苦的冬天 那年的冬天,是小若望生命史中最痛苦的一个冬天。 老祖母已经去世。安道已有十八岁,对家人越来越远离;脾气也越来越大。 那年的十月底,丽达曾对他提起过,想在那年的冬天,再送若望到拉瓜神父那里去上学;这样,可以学会初步的拉丁文。 安道立即粗鲁地反对说:“什么拉丁文?我们家里要拉丁文来干什么?工作!工作!” 那天丽达也许对安道说了,将来若望可能有晋升司铎的希望;可是,安道却认为这是一个无法实现的空想。若望曾多次听他说过:“做神父要花上一万里拉!”这对当时一个农家来说,的确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若望在一八二六——二七年的冬天,以有事要到加比利奥去见外祖父或姨母玛利安纳为由,还有一些机会和拉瓜神父会面。可是,安道却很不高兴。有一天,情势急转直下,益发不可收拾。日后鲍思高神父自己写道:“安道先对我母亲,后来也对二哥若瑟,用着严命的口气说道:‘现在已经够了。我不要再看见这本文法。我长得这么高大,这么粗壮,却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些书。’ ‘我当时觉得又难受又气愤,便用了一些不应该说的话回答他:“我们家里的那只笨驴,也从来没有进过学校,却比你长得更粗壮。” 他听了这话,暴跳如雷;我险些逃不过一顿毒打。我母亲非常难过;我也在哭。” 这样的情形还继续了几天;彼此间的紧张气氛,则每况愈下。安道十分固执,若望又不愿意让人踩在头上,而剧烈反抗。后来,为了在自己的碟旁放了一本书,又引起了严重的争吵,如同本书在前面所已经讲过的。这次若望来不及逃避,而被安道狠狠地打了一顿。 第二天早上,丽达对他说了几句极其悲痛的话:“你最好离开这个家吧!” 在一个寒雾迷蒙的二月上午,若望来到了莫利约农庄。主人因见他哭得那么凄凉,才收留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