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前言 在短短睡眠之后,我们就去做朝会祈祷,并在那里等候老院长。 这时日耳曼陷于沉思。老人昨天所讲的完善洁德,确系我们前所末闻,因而激起了我们深切的热望。然而可敬的老人有一句话,我们却迷惘不解。他断定人向善的努力无论大到什么程度,都不能产生什么结果。修德立功完全来自天主慷慨的恩赐,而不是人自己的努力所能得来的。这似乎抹杀了人的一切功劳。 我们又激动又困惑,深感无所适从,所以从各方面反复琢磨这个问题。盖莱孟院长从他宿舍里出来,看到我们正在窃窃私语,心事沉重,就缩短了他的祈祷,问我们有什么感到不安的事情。 第二节:问:为什么不能把德行归功于修德者的努力呢? 曰尔曼说:听到你昨天夜间讲的高超无比的德行,我们感觉实在难以相信。此外一一请你不要见怪一一人辛勤不懈地寻求洁德,实指望以此作为自己劳苦的报酬,若说人这样辛辛苦苦,毫无功劳,这未免太荒谬了。比如一个农人,一年到头辛苦耕种,却不能把收获归功于自己,这不是太不合理吗? 第三节:答:没有天主的助佑,不但完美的洁德不能得到,其它任何善事都做不到。 盖莱孟一一你们举出的比喻本身显然证明:没有天主的助佑,人的辛苦劳动和一切谋算都是无用的。农人即使费尽心力,想提高土地的价值,仍然不能把丰收的成果算在自己本人账上。他不止,一次亲身经验到,自己的工作都是枉然!没有适当的雨量,没有适当的温度,没有晴朗的天气,人的劳动将毫无效力。当庄稼眼看成熟,丰收在望,一场天灾,把他们到手的东西完全夺去,这样的情况不是屡见不鲜吗?没有天主的助佑,人尽管坚持不懈地耕作,仍然不会带来好收成。 懒惰的农人,不勤耕勤锄,天主固然不赏他丰收,而勤劳的人,尽管日夜辛苦,若不是天主的仁慈赐他成功,他的经营仍将无济于事。 即使获得成效之后,也不应骄傲自大,妄想与天主的圣宠平分秋色;不能在天主的恩赐中为自己争夺一份,不能自夸有功,好像天主的乐善好施是由人的劳动招来的。相反,人要好好想一想,老老实实检查检查。追求富足的愿望,促人从事强大劳动,但若没有天主支持,他本人那里来的力量操心这许多耕种事项呢?此外,除非天主照顾,使他能把工作进行到底,各种早涝、虫害势将吞没他的劳动成果。他的意志,他的精力尽将付诸东流,不能发生效力。 人的健康,牲畜的力量,劳动的成果,事业的顺利:一切都是天主白白赏赐的。所以应该如圣经所说,向天主祈求,免得“你头上的天将变为铜,你下面的地将变为铁(申28:23);蛹子吃剩的、飞蝗来吃了;飞蝗吃剩的,螽斯来吃了;螽斯吃剩的,蚱蜢来吃了(岳l:4)”。 一个勤劳的农人需要天主的助佑,不限于收割之前,即在丰收之后,仍需要天主保护,不然,成熟的庄稼已堆在场里,粮食已收在仓里,仍然可以被一场灾难毁灭净尽,希望完全落空。 从以上各种实例,可以得出明显的结论:我们的好行为,好思想,开始都由天主而来。天主启发我们开始发生善念,又付给我们力量,安排适当的环境,以便完成我们的善念:“切美好的赠与,一切完善的恩赐,都是从上,从光明之父降下来的”(雅1:17)。天主不但发起我们的善功,还继续和完成我们的善功,如圣保禄宗徒所说:“那供给播种者种子,而又供给食粮作吃食的,必要供给和增多你们的种子,且使你们仁义的出产增加”(格后9:10)。 在我们面前摆着两条路:或是虚心听从天主圣宠的指引;或如。执拗和心耳未受割损的人”7:51)一样,抵制天主的圣宠。照这第二条路走,必将承受天主藉耶肋米亚先知之口所说的话:“人跌倒了,岂能不再起来?人离去了,岂能不再回来?为什么这人民一堕落,便永久堕落,执迷不悟,而不肯反悔呢?。(耶8:4—5)。 第四节:质疑:据说外教人也有能力保持洁德,他们为什么不靠天主的圣宠也能做到呢? 日耳曼一一固然我们不能绝对证明,你的意见是与人的热心相抵触的,但你的意见本身似乎自相矛盾,必致摧毁人的自由。何况我们不时看到,有不少外教人,虽然没有得到天主的圣宠,仍能崇尚淡泊、忍耐,更奇怪的是,还能以清洁著称。若说天主禁锢了他们的自由意志,在他们不自知时赐给了他们这些德行,这难道可以让人相信吗?我们曾经读过,也有许多人传说这样的事例:上面说的外教人,根本不知道圣宠为何物,甚至连真天主都不认识,他们仅根据世俗智慧的原则,开出了洁德之花,这岂不应该归功于他们本人的努力吗? 第五节:答:关于哲学家空想的洁德。 盖莱孟一一你们因为追求真理的热情过高,提出了一些不合理的问题,我并不责怪你们。并且讨论你们所提出的疑难问题,可以说能使圣教会的信条更坚固、更准确,这未尝不是一件可喜的事。 一个明智的人能提出这样互相矛盾的主张吗?你们昨天说:完善的洁德看来是天上天神的特权,没有尘世的份,即使依靠天主的圣宠也办不到。可是你们现在又说:连外教人也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得到洁德,这不是出尔反尔吗? 但是,我上面说了,这必定是你们想把真理追求到底的切望,鼓动你们提出这样的质问。现在请听我关于这件事的意见。 首先,我们应该肯定,哲学家们从来没有达到我们所要求的洁德,因为天主的诫命不但命令我们不要行邪淫,就连不洁也不该在我们中间提起(弗5:3)。然而哲学家仅仅有某一部份的清洁,也就是说仅限于克制肉欲,戒绝两性关系的邪情。至于灵魂内在的洁德,肉身的持久清洁,他们不但实际上不能得到,就连这样的概念都不会有。 总之,他们是以节欲自豪,别人也以他们能节欲而称赞他们。最著名的哲学家之一苏格拉底,就公开承认自己是节欲,而不以此为耻。有一天,一个相面的仔细看了看苏格拉底说:“瞧!好一双贪男色的眼!”格拉底的徒弟们听了这话,以为这个相面的无理至极,准备群起而攻之,为师傅雪此污辱,而苏格拉底却制止了他们,只简单地表白说:“朋友们,请息怒!他说的不错,我并非不好色,惟在能克制而已”。 不但我们肯定,他们自己也承认:他们只是强制自己,不作出邪淫的行动,而邪念与爱好肉情快乐的思想,则没有从他们心里除掉。 世俗的哲学家不以为耻,反而公开相标榜的事,我们不但不能说,即使无意听到,也不见面红耳赤。据说有一次,一个人因奸淫被处刑,狄约曰向他这样说:“不要拿生命购买白送的东西!”我们现在提起这句话,还不免心悸肉。事实很明显:他们连我们要求的真洁之德的概念都没有。由此也可以断定,我们的割损既是灵性的,只有赖天主的恩赐才能获得,也只有诚心事奉天主的人才能领受。 第六节:没有天主的圣宠,我们不能作出任何努力。 在许多事情上,或更好说在一切事情上,人不停地需要天主的助佑,这是不难说明的。没有天主的帮助,只凭自己的力量,人不能作出任何于得救有利的事。尤其在有关寻求洁德的问题上,这项真理更为明显。我们现在暂且不谈保持完整洁德如何困难,先简单谈一谈达到洁德的方法。我请问你们,一个人无论热情多高,只凭自己的力量,能有这么大胆,敢独自一个人住在渺无人烟的旷野吗?能这样节制口腹,不吃任何肉类蔬菜,一天只用两个勉强可以充饥的干面包吗?当然,若有别人的赞扬鼓动他,则又当别论。除非天主加给他特别安慰,谁能经常忍受干渴,谁能一辈子不肯尝一尝早晨甜美的睡眠,而反倒给自己规定,每夜最多只睡四个小时呢?以上这样的事,没有天主的感化和协助,我们想也不会想出来,更不可能见诸实行。 不必举什么身外的证据,只凭我们本身的经验,就足以说明这个真理。不止一次遇着过这样的事:我们想进行一项有益的计划,既不缺乏热情,又有充份善意,但如果不是天主的仁慈,付给我们完成该项计划的适当力量,往往一点小小阻碍就能挡住我们的去路,致使我们的愿望落空,决心无效。诚心希望修德的人多得无数,可是查一查坚持到底,最后成功的人,却寥寥无几! 这还不算完。即使在修德过程中,没有阻碍,没有失败,我们也没有不折不扣的自由,来完成我们所希望的一切。在我们本来可以作到的时候,我们却没有按我们的愿望严守静默,一丝不爽;我们未能按严格规定守斋,读圣经。往往遇到一些情况,纵然我们不愿意,也不得不停止以上有益的善功,只好恳求天主再给我们安排有利的时间与地点。的确,如果天主不赐给我们顺利的机会,我们定然无力完成看来是可以完成的工作。圣保禄宗徒在这样的情况下说:“我们曾切愿到你们那里,我保禄确实一再地愿意去,但撒旦却阻止了我们”(得2:18)。 更进一层说,有时被迫放弃已开始的神功,为我们反倒是有好处的。当我们的进程发生阻碍,不由我们自主,或由于肉身的软弱,有些松懈的,这虽然违背我们的心愿,却对我们保持恒心有利。天主对圣保禄的安排,就有类似的情况,宗徒说:“关于这事,我曾三次求主使它脱离我;但主对我说:有我的恩宠为你够了,因为我的德能在软弱中才全显出来”(格后12:8—9)又说:“我们不知道我们如何祈求才对”(罗8: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