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在修院可以获得的利益。 请允许我简单谈一谈隐修生活的重大利益。在我谈完之后,你们可以同独修生活的利益相比较,自己作出判断。同时,在我叙述过程中,你们也可以看到,究竟是我厌弃了旷野呢,还是我向曰在旷野追求的清洁,促使我重新返回修院? 在修院里,不必计划每曰的工作;不必操心买什么,卖什么;不必为储存一年的必需品而奔波;毫不顾虑个人的生活和招待来访者;最主要的是可以避免人间的虚荣,这在天主眼中是最可恶不过的,在旷野无论立了多么大的功劳,都将因虚荣心化为无有。 至于独修生活却没有这些方便。且不说自高自大和虚荣心所能引起的风险,甚至造成永远的丧亡,仅仅这维持生活的重担就足够人受的了。什么过份的事作不出来呢?古来严格规定绝对不准吃油,现在这个界限被打破了。让我怎么说呢?目下这种松弛的程度,有人还不满足!一桶油,一斗扁豆已足够一年招待客人之用,可是有些人储备的数量却比这多两倍,多三倍,到头来还是不够用,只好再打破这个松弛的限度。我们现在所吃的油不知超过先辈独修士多少倍了。当日我们的先辈,固然也在盐水加醋的调料中涡上一漏油,但其目的只是为了避免虚荣。现在为贪图口腹,却在切碎的埃及奶酩上也加上过量的油。味道不同的两样菜本来足够一个修士两餐之用,现在则合并为一餐。追求物质享受已经达到了什么程度啊!说起来实在让我羞愧难当!有些独修士,以招待行人为借口,居然在自己的宿舍里保留了一床铺盖!还有那些为一个脱离尘世,专务神晤的灵魂,特别形成严重负担的事务,我就不必多说了。比如弟兄们彼此竞争;接待客人和为他们作响导;互相访问;喋噪不休的谈话;疲于奔命的杂务;或在这些事未来之前预作准备,随时等待等等:以上这些事务一件接一件,川流不息,精神始终处于紧张与不安静状态。这样旷野的目由就被套上了各种锁链,灵魂被迫下沉,再也谈下到我们上面所说的不可言传的欢乐,再也采不到独修生活那美妙的实果。 我现在身处会院,生活于众弟兄之中,虽然不能再指望享受独修的乐趣,至少可以摆脱各种俗务的缠绕,永久保持内心的安定与平静。如果独居在旷野,像我当时一样,得不到这种平安,所受的辛苦将尽属徒劳无功。因为独修的果实,只有在精神安定中才能获得。所以,如果说过集体生活,内心不能如当日那样清洁,却可以完成福音的命令,从而得到足够的补偿。在一位院长领导之下,毫不顾虑将来,始终虚心服从,效法耶稣,这样的行动比一切独修的利益都更重要。因为耶稣亲自为我们树立了谦逊服从的榜样,圣经上说:“他贬抑自己,听命至死。(斐2:8);又说:“因为我从天降下,不是为执行我的旨意,而是为执行派遣我来者的旨意。(若6:38)。 第七节:问:关于共同与独居两种生活的效果。 日耳曼一一我们看的很清楚,你不是像许多人那样,仅迈上了这两种生活的第一级,而是在两方面都达到了顶峰。所以希望你指给我们隐修与独修二者不同的终向。我们相信,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讨论这个题目,也没有人能比你讲得更准确、更安全。因为你在长期实践中,对这两种生活都取得了实际经验,完全体验到了二者的成效与终向,所以最有发言权,最能把理论与实践结合起来。 第八节:答复提出的问题。 若瑟一一一个人在两种生活中都十全十美吗!若不是我掌握着几个极特殊的例子,我简直要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同一个人能在这种或那种生活中达到完善,已经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了。若说二者不分上下,一律尽善尽美,那更是办不到的,甚至可说是超乎人力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即使万一发生这样的情况,也不能以此为依据,建立普遍规律。普遍规律不能着眼于个别人或极少数,必须根据大多数,或更好说根据全体的能力。极少数得到奇恩者的成就,超出一般人的能力,非脆弱的人性所能及,不能定为人类的诫命。应该把它当成奇迹,不应该把它当作榜样。说明了这一点,现在按照我的理解范围,简单答复你们所提出的问题。 隐修士的终向在于克制并钉死自己的一切意愿,按照福音上提出的有关完善的命令“毫不顾虑明天”(玛6:34)。当然,除耶稣基督外,没有人能完全实现这个理想。依撒尔亚先知曾描绘基督的行动,称他为有福的,极力赞扬说:“假使你在安息日限制你的脚步,在我的圣曰停止你的营业,称安息日为喜乐,为上主可敬的圣曰;假使你尊崇圣曰,而不去旅行,不苦心经营或谈论生意,那时你将喜乐于上主。我要使你驾临地之高处,使你享受你祖先雅各伯的产业:这是上主亲口说的”(依58:13--14)。 独修士的完善应该是脱离一切世物,尽软弱人性的可能,结合于基督。耶肋米亚先知写道:“人最好是自幼背负上之的重轭,默然独坐,因为是上主加于他的轭”(哀3:27--28)。圣咏上也说:“我又像成了废墟中的鸥鹍,整夜不眠,独自哀号,像屋顶的孤零小鸟”(咏101:7—8)。 如果隐修士和独修士不能完成上面所指出的终向,他们过隐修或独修生活都是枉然;不论那一种都不能完全实现本行业的精神。 第九节:论真正与成熟的完善。 以上所说的,并不是完整的,也不是在各方面成熟完善的,而仅是完善的一部份。就连这一部份也是很稀少的,天主仅将这样的恩宠,无代价地赏给了很少数一部份人。至于真正的、完整的完善,不仅以大无畏的精神,接受了旷野可怕的条件,而且也能在修院内承担弟兄们的种种软弱。所以,一个人在这两种生活中都做到十全十美是很困难的,因为独修士不能完全轻视和弃绝世物,隐修士也不能达到清洁的神晤。我只知道梅瑟院长、巴夫奴斯和两个马加略[这里指的是埃及的马加略和亚历山大的马加略] ,在这两种生活中都修到了完善的境地。他们在旷野不停地探究独居的秘密,成就远超过其它同居的独修士,尽可能避免同任何人来往。另一方面,凡是投奔到他这里来的,不论有什么缺点,他们都能担待。无数弟兄从各处慕名来访,或仅仅是为看看他们,或企图听他们的教训,帮助自己进步,他们都无不热情接待,从来不推辞,从来不嫌麻烦,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坚持忍耐。看到他们整天这样忙忙碌碌,送住迎来,进行普通的爱德工作,或者有人要想,他们这一生不会学到什么,也不会有什么实践经验;不禁有人要问,他们究竟更重视那一种生活呢?他们这样博纳广收,是更符合独修士的身份呢?还是更符合共同生活呢? 第十节:未等修练完善就前往旷野的人。 有些人因为长久独居,不与人言谈,就养成了一种孤僻的个性,十分厌恶同别人来往。若是有人来访,打破了他习惯的沉默,即使是很短一会,他也表示非常不耐烦,一举一动都畏缩胆怯。 这种情况特别发生在过早来到旷野的人身上。他们未在修院完成自己的教育,还没有摆脱旧日的恶习,由于一时心血来潮,就冒然来到旷野,妄想过独修生活。他们不论在修院或在旷野,总是不完善的、脆弱的,稍微受到一点激动,就站不稳脚步,随风摇摆。同弟兄们在一齐,他时刻感到别人在干扰他,一直心里闷气,无法忍受。虽然他口称希望独居,希望清静,但他又耐不住那无边的寂寞。为什么呢?因为他不明白,究竟希望独居,寻求清静的目的何在。在他想象中,独修的全部意义仅在于逃避与弟兄们同处,把见人作为唯一可恶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