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论用上述方法达到的完善祈祷。

    的确，我们的灵魂要深刻记住这端短诵，反复地念，不停地想，久而久之，养成坚决的信念，摒弃一切华丽的词句，仅仅保留这一端简单的经文。在思想上甘居贫穷，沿着一条省力的快捷方式，上升到基督所许下的真福，因为福音上耶稣所讲的真福的第一条就是：“神贫的人是有福的，因为天国是他们的”(玛5：3)。能把自己造就成思想上贫穷的人，就完成了先知以下的话：“愿贫苦穷乏的人歌颂你的名”(咏73：21)。诚然，一个人日暮途穷，失去了一切能力，想不到一点办法，天天需要呼求别人的善意援助，他深感没有天主的扶佑，连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存在，一刻也无法保持，这样的贫穷真可说是一贫如洗，但同时又是极伟大、极神圣的。人到了这种程度，方可称为天主台前的真正乞丐，日夜向天主发出恳求的呼声：“我虽然卑微贫苦，我主却对我眷顾”（咏39：18)。天主必然俯听他的祈祷，亲自光照他，使他从多方面认识自己的天主性；人在天主的启示下，可以明见极高超、极隐蔽的奥迹，感到心满意足，正如先知所说：“高山峻岭作羚羊的洞府，绝壁岩石作野兔的居处”(咏103：18)。

    这段圣咏用来说明我们现在所讲的题目极其恰当。无论那个无罪而简朴的人，决不伤害别人或成为别人的负担。因为他简朴成性，只要有一个栖身之地，不致受敌人伤害，他就心满意足，再没有更高的企图。犹如灵性的野兔，只要求在福音中所说的岩石，有一藏身和避难之地。这就是说，他只求能经常记念耶稣的苦难，默想上述短诵，因而就能得到天主护佑，脱免敌人的陷害，战胜敌人的进攻。他就是箴言中所说的灵性的野兔：“野免是无能的一群，却在岩石中筑巢穴”(箴30：26)。确实还有谁比教友更无能呢?还有谁比修士更软弱呢?他们不能用任何方法报复自己所受的凌辱，甚至连心里想报复的权利都没有。

已经达到这个境界的人，仍然要继续前进，他们不但保持纯洁和简朴，并以鉴别的武器武装自己，扫除一切毒蛇，将撒旦跺在脚下。蓬勃高涨的热情，使他们成为灵性的羚羊，在先知和宗徒们的山上吃草，也就是说，从先知与宗徒们高超神妙的教训中吸取营养，来哺育自己的灵魂。他们的灵魂不断吸收这种超性的营养，变得愈来愈健壮，愈来愈活泼，渗透了圣咏里所表达的一切情感，从此以后他们读圣咏，已不再是朗诵先知们作的诗歌，而是怀着深厚的痛悔之情，来读自己本人的作品；至少他们认为这些圣咏是专门为他们而作的，从心里感到，这些诗歌里所表达的思想感情，不但以前在先知身上实现了，而现在仍然天天在他们自己身上实现。

的确，当我们达到了这个境界，我们把圣经上的话看得更明显，几乎是看到了先知圣人们的心和他们的精髓，因为我们亲身的经验不但让我们认识到圣经的意义，而且在未读之前就已使我们预先有了这样的知识；这不是靠任何解释，我们才理解圣经上的话，而是凭我们自身的经验证实了这些话的含意。我们亲自感受到了先知们作圣咏或唱圣咏时的思想与感情，所以可以说我们自己成了圣咏的作者；我们与其说追随圣咏的思想，毋宁说预先迎合了圣咏的思想；我们在看到圣咏的字句之前，就已经掌握了它的意义。我不妨这样说，圣经上的话唤起了我们本人的回忆，唤起了我们每日反复经历过的事件的回忆，因为我们不止一次地亲身体验过疏忽懈怠的恶果，或勤谨热心的胜利果实；体验过天主无上照顾的恩赐，以及敌人的欺诈；亲身经历过遗忘的损害，虽然这种遗忘有时很迅速地，甚至是在不自觉中侵蚀了我们的灵魂，并在我们心里留下了一定的伤痕；我们也经验过由于人性软弱，或盲目无知，或缺乏深谋远虑，而引起的失败。不错，我们是在圣咏里发现了这些思想情感，不过因为这同是也是我们自己的思想情感，所以就像在一面镜子里，我们很清楚地看到圣咏教训我们的一切话，从而深刻理解这些话的意义。我们从圣经里接受的，既然是我们已经感觉到的事物，严格说起来，我们并不是凭耳闻理解这些事物，而当说是亲手摸到了它们的底蕴。这时圣经里所表达的思想，实际上已不是寄托予我们的记忆，而是我们从内心里产生的思想，它们已经形成了我们自然的思想情感，形成了我们天性的一部份。我们并非由于阅读或研究，才透彻圣经里的意思，而是由于亲身取得的经验，所以才理解的更深刻。

沿着上述途径，我们将达到纯洁的祈祷。这样的祈祷正是我们赖天主圣宠在上一次会谈中所探讨的题目。纯洁的祈祷不注意树立什么形像，甚至不必利用语言和词句来表达，而是像烈火一样，从人心里冲出，形成无法形容的飞跃，如饥似渴地，一直冲向天士台前。在这样的祈祷中，人的灵魂脱离了感觉，超越一切有形之物，仅以无可言传的呼号与叹息向天主敞开自己的胸怀。

第十二节：问：如何使灵性思想保持不变？

曰尔曼一一我们曾请求你传授给我们一些灵性行业的知识，现在我们认为，你所做的超出了我们的要求，已将本行业最完善的技术，用极明显、极生动的形式给我们讲解清楚了。还有什么更完善更高超的事情呢?这确实是寻找天主的快捷方式。默想一句短诵就可以引导我们超出一切可见之物的强界，短短几个字就包括了整个祈祷所能产生的情感。

现在我们要学的只剩下一件事了。就是请求你给我们讲解一下，用什么方法可以把你传授给我们作为规范的短诵，牢牢记在心里，固定在思想上，以便我们赖天主圣宠摆脱了世间愚蠢的思想之后，可以恒久保持灵性的思想。

第十三节：论思想的变化性

    有时我们正在默想一段圣咏，不知不觉思想滑脱逃逸，想到另一段圣经上去了。刚开始想这段圣经，还没有深入，又想到另的一段，把前一段又从脑海里挤出去了。正当思索最后一段时，又想起了另一段，又有了新的变动!这样，灵魂由这一段圣咏滚到那一段圣咏，由福音书跳到圣保禄书信，再跳到先知书，又奔向史书。灵魂这样到处游荡，在全部圣经中东摇西摆，永不能安定。既无力按自己的意愿把这一段放弃，也无力把那一段保留；这一段也不能深入，那一段也不能彻底明了；对神性的意义，只能浅尝辄止，不能真正消化，更不能产生有益的结果。永远在动荡，永远在盲目变化；即使在公共集会时，思想也是到处漂流，好似喝醉了酒，始终不能按照要求，完成自己所执行的职务。祈祷的时间来临，我们想把思想收回来，专心唱圣咏、读圣经，可是当我们唱的时候，却又操心到与圣咏无关的别的事上去了。每当我们朗诵圣经时，脑子却往往考虑别的计划，或思念我们做过的某项事务。总之，需要接受的题目，我们也无力推开；一切受心血来潮的支配，即使我们素日喜爱的善念，也无法长久保持。

由此可见，对我们来说，最主要的，是学会如何坚持完成我们的神圣任务，至少能把上述短诵恒久不变地存在心里，以免各种思想兴波逐浪地随来随去，永不固定，再使我们真正成为自己思想的主人。

第十四节：答：坚定思想的办法

依撒各一我认为最近在讨论祈祷的境界时，已经对这个问题说的够详细了。但是，既然你们现在又提出这个问题，我想再简单说一说坚定思想的办法。

有三件事，可以稳定我们分散的思想，即：守夜、默想与祈祷。我们在这三方面不断勤谨操练，灵魂必然逐渐达到稳定不移的程度。不过这样的稳定还必须经常的辛劳培养。当然劳动并非由于贪图世物，而是为了满足修院里神圣生活的急需。只有用这种方法，方能消除内心的不安，扫清现时生活中的一切顾虑，使我们得以完成圣保禄宗徒“不断祈祷”(得前5：17)的诫命。

仅仅跪下来才祈祷的人，他的祈祷未免太少了。而那些跪下来却不肯约束自己，随时分心走意的人，则是完全没有祈祷。为此，在祈祷前就应该作准备工夫，时时培养自己在祈祷中希望有的心情。自然的规律证实，我们做一件事时的心情，取决于事先的精神境界；根据一个灵魂事前形成的思想，就可以判定他或上升到天，抑或跌落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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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撒各院长关于祈祷性质的第二次会谈到此结束，我们听了深受感动。

    他讲的应用“天主，求你快来救我；上主，求你速来助我”，这段圣咏的道理，实在令我们佩服与惊奇。依他的意见，初学生为造就自己，必须把默想这端圣咏作为模范的短诵，当作规律来实行。最初我们希望将他的意见付诸实施。我们想这是一件既简捷又容易的事。不料实际做起来，却相当难。经验证明这样做，还不如按我们通常的习惯，从全部圣经中自由择取默想的材料；因为按照具体情况，选择适当的警句，我们的思想使不受任何拘束，较之墨守一格要方便些。

    我们完全同意，不识字并不妨碍人达到完善，没有文化不能阻止人获得心灵的清洁。利用上述短诵，未尝不是达到完善的快捷方式。经常默想这端短诵，足以使人稳步上升，到达完全结合天主的境地。

伽仙为编写会谈录第十一篇至第十七篇写了一篇序文，如下

注：虽然(教理渊源)这部书，没有按伽仙自己的作法，为(会谈录)进行分组，但它的用意显然是想按伽仙著作时的原来形式，把(会谈录)公之于世。那末，伽仙在三组(会谈录)前面(1至10，11至17，18至24)所写的序，自然应该占据它们的原来位置。这三篇序都是以赠书的介绍信形式的。这里的这封信是写给赫诺拉都与赫克的。赫诺拉都当初是莱兰修院的创始人及该院的第一任院长，后升为亚尔莱主教(公元426年)；赫克最初是莱兰修院的修士，后又作独修士，于公元435年升为里昂主教。

敬爱的赫诺拉都兄弟、敬爱的赫克兄弟：

    你们齐全的圣德，在此世界，大放奇光异彩，许多弟兄因你们的善表，得益良多；但要师法却非易事。

    但你们虚怀若谷，对当初传授给我们独修生活原则的高尚独修士们，深表景仰，看了我们所写他们的谈话，又非常兴奋。赫诺拉都兄弟，您在一个修院里，领导着许多弟兄，他们天天看到您圣善的生活，已经获益非浅，而您却于心不足，还想用旷野独修士的教训，进一步造就他们。赫克兄弟，您已计划深入埃及，亲身与这些独修士接触，亲眼观察，以便获益更深；你感觉法国寒冷的天空，像一个麻痹的斑鸠，今想展翅高飞，飞到义德的太阳更强烈照射的著名土地上，那里有丰富的圣德果实。

    爱德加给我强大的压力，我不得不考虑赫诺拉都兄弟的愿望，也不得不考虑赫克兄弟的长途跋涉。于是我不揣冒味，决心承担写作的可怕风险，但愿赫诺拉都兄弟的威望，在他所领导的修士中，发挥更大的作用，并希望赫克兄弟能避免这次危险重重的航行。

    我曾依照已故主教加司东的意愿，尽我所能达到的语言水平，将隐修规章汇编为十二卷，后又应盛德主教赫拉都斯与莱吊斯的请求，勉强将塞德旷野会祖们的十篇会谈，整理成册。既然你们的信德与热情仍不以此为满足，现在我又整理出七篇会谈，仍以上两次的笔法编纂成册，我认为理应献给你们二人。这七篇会谈是我从另一个旷野里的三位会祖那里听来的，我到埃及后最早会见的就是这三位。你们根据这几篇会谈，可以看出我当时行程的路线。此外，我以前汇编的材料，对齐全圣德这一题目有不太明显，不太完全的地方，现在用这七篇会谈加以补充。

假使这还不能满足你们的圣善渴望，我想我最近即将送给斯太卡德岛  (即今依埃尔岛)圣人们的另七篇会谈，可能满足你们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