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盖莱孟院长谈贞洁。

我们由于听讲神粮心切，饮食非但乏味，反而感到厌烦。

    饭后，老人见我们急于等待他履行诺言，就对我们说：“我看到你们求知欲如此高涨，心中深感快慰。但是想到你们所提出来的问题，逻辑性这样强，心里尤为喜悦。的确，你们提出的问题，深合推理的步骤，这就表现了你们的智慧。圆满的爱德达到如此高超的境地，就必然得到相当的报酬，那就是完美无缺的贞洁。这里有两支得胜技，彼此十分相似，有两种无可名言的快乐，就好似两个姊妹；二者之间联系如此紧密，就简直不能分离。有了这一个，就不可能没有那一个。

    你们提出的疑难，可以归结为一：肉情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人身天生的。那末，是否可以完全熄灭肉情的火焰呢?我下面要把这一点解释清楚，我将仍以上次谈话的方式来进行讨论。

    最先，我们应当仔细研究圣保禄宗徒说的话。他说：“你们要致死属于地上的肢体”(哥3：5)。在进一步研究之前，必须先弄清什么是应该致死的肢体。圣保禄宗徒的用意，决不是要我们砍掉一只手或一只脚，也不要我们实施野蛮的宫刑。他希望我们本着追求圣德的热情，及早消灭罪恶的主体，和由这个主体自然产生的肢体。他在另一处又说：“使那属罪恶的自我消灭”(罗6：6)。他紧接着就解释说：“好叫我们不再作罪恶的奴隶”(罗6：6)。圣保禄宗徒自己为脱离这个罪恶的主体，曾经哀求说：“我这个人真不幸呀!谁能救我脱离这该死的肉身呢?。(罗7：24)。

第二节：论罪恶的主体与罪恶的肢体。

属于罪恶主体的许多肢体，是由各种恶习形成的。人在行动、言语、思想上所做的坏事，都是肢体，都属于罪恶的主体。圣保禄宗徒把这些肢体称为属于地上的肢体，是很有道理的。凡按这些恶习做事的人，除非他自欺欺人，决不敢说：“至于我们，我们的家乡原是在天上”(斐3：20)。

圣保禄宗徒紧接着开列了这些恶习的名目：“你们要致死属于地上的肢体，致死淫乱、不洁、邪情、恶欲和无异于偶像崇拜的贪婪”(哥3：5)。

    圣保禄宗徒把由肉体交媾形成的淫乱列为第一位。其次是不经两性关系所引起的不洁。这种情况，是由于人缺乏必要的谨慎与注意，往往发生于睡梦中，但也有时在醒悟的时候出现。古教的法律认为这些是坏事而加以禁止。法律不但剥夺不洁的人分享肉的权利，还命令把他们隔离，不准他们住在公共营地，以免污染圣物。在法律中还明文规定：“凡是染有不洁的人，若吃了献于上主和平祭的祭肉，这人应由民间铲除”(肋7：20)。“凡不洁的人摸过的东西，也成为不洁的”(户l9：22)。申命纪中也载有：“你中间如有人夜间梦遗，即成为不洁，应走出营外，不可进入营内；傍晚时，应用水洗澡，日落时，才能进营”(申23：11—12)。圣保禄宗徒所列举的罪恶的第三个肢体是邪情。这是在灵魂隐蔽处发生的思想，即使没有肉身的冲动，也可以在人心里产生。顾名思意，这是心里贪恋邪事。随后，说完重大罪恶，圣保禄宗徒又举出较轻的恶习，把恶欲列为罪恶的第四个肢体。恶欲不仅专指可耻的偏情，而且泛指各种有害的贪欲：这是意志败坏的人的通病。耶稣在福音中针对这种恶欲说：“凡注视妇女，有意贪恋她的，他已在心里奸淫了她”(玛5：28)。诚然，当诱惑人的机会摆在眼前时，必须有一种更高的精神境界，才能压住邪情。事实证明，若仅限于克制肉身，而不是整个灵魂全力以赴，共同参加防守，就不可能有完善的洁德。

罪恶主体的最后一个肢体是贪婪。毫无疑问，圣保禄宗徒的用意，不仅要我们克制自己，不贪图别人的财物，还指示我们应该心地大方，轻弃我们自己的财物，如宗徒大事录记载的当初的教友一样：众信徒都是一心一意，凡各人所有的，没有人说是自己的，都归公用。……凡有田地和房屋的，卖了以后，都把卖得的价钱带来，放在宗徒们脚前，照每人所需要的分配”(宗4：32、34、35)。为了不使人误解，认为这种完善的行动，仅仅是少数人才应该做到的，圣保禄宗徒特意指出，贪婪无异于崇拜偶像(哥3：5)。这是完全有道理的。如果我们像外教人一样，紧紧把持着金钱不放，爱世物胜于爱天主，不肯援助别人的急需，把基督的诫命看得不如金钱，这事实上已陷于崇拜偶像的罪。

第三节：论致死邪淫与不洁的任务。

有许多人已经为基督的缘故舍弃了他们的财产；实际经验还证明，他们不但外表上不再占有金钱与财物，并且从心里不再贪图这些事物。既然能同世间的财物一刀两断，为什么不相信也同样能熄灭邪淫之火呢?圣保禄宗徒不会把能办到的和不能办到的事并列在一起。他既然命令我们同样致死这两种恶习，这就表明他认为这两件事都是可以办到的。他不但认定我们可以根绝邪淫和不洁，而且认为致死这两种恶习还不够，还要更进一步，在我们中间连提这些事都不应该：。至于邪淫、一切不洁和贪婪之事，在你们中间，连提也不要提：如此才合乎圣徒的身份。同样，猥亵、放荡和轻薄的戏言，都不相宜。(弗5：3—4)。这一切都是有害的，使我们失掉获得天国的名份。为此圣保禄宗徒紧接着说：。你们应该清楚知道：不论是犯邪淫的、行不洁的、或是贪婪的一一即崇拜偶像的——在基督和天主的国内，都不得承受产业”(弗5：5)。在另一处又说：“你们不要自欺：无论是淫荡的、或崇拜偶像的、犯奸淫的、作变量的、好男色的、偷窃的、酗酒的、贪婪的、辱骂人的、勒索人的、都不能承继天主的国。(格前6：9—10)。

读了以上的话，我们不应再怀疑，人完全可以全部清除邪淫与不洁的污秽。圣保禄宗徒既然把邪淫与不洁这两种恶习，同贪婪、放荡、轻薄的戏言、酗酒、以及偷窃这些比较容易铲除的恶习并列，可见在他心目中，我们对前面两种恶习同样有责任根除。

第四节：要得到身心贞洁只靠人力是不够的。

不过我们要确信，即使是最严格的节制，我的意思是说忍饥受渴、少睡勤劳、或是不断研究圣经等，刻苦工夫，不会为我们赚来恒久的洁德。必须在经常努力中取得经验，亲身体会到，完美的洁德，只有靠天主慷慨的恩赐，才能得到。那末，我们坚持不懈的努力又有什么结果呢?其结果就是用刻苦肉身，得到天主仁慈垂怜，以他全能的手，从恶习强大的专制下拯救我们，使我们脱免肉情的冲击。但是在我们如愿以偿时，切不可自鸣得意，把肉身的清洁归功于自己的努力。

    我们经常见到，贪财如命的人，钻营高位的人，以及疯狂好色之徒，为满足他们的欲望，是如何急不可耐；但愿我们在追求完美的洁德时，也有同样的渴望和同样的热情!当这样的热火在我们心里沸腾时，不论什么山珍海味摆在眼前，我们也将不层一顾；即便是最需要的汤水，也将引起我们厌烦，就连不可缺少的睡眠，我们也要把它驱散；如万不得已，必须勉强睡下时，也要提高警惕，严防洁德的死敌趁机进行破坏。

每天早上，我们如果发现自己仍身心完整，得享清洁之乐，要明白这样的福份并非由于自己的热心，或由于彻夜不眠所致，而是由于天主的保护。除非天主的仁慈肯广施恩惠，我们的肉身不可能长期保持完整的清洁。

深深打下这样信德根基的人，必然要防止骄傲，不敢倚靠自己的力量。他不会被长时间的休战所迷惑，也不致被媚人的安全所软化。他认定没有天主的保护，自己立刻就要被不洁的浪潮所淹没，一瞬间也不能支持。所以要长久保存洁德，必须怀着痛悔谦抑的心，专心祈祷，永不懈怠。

第五节：肉情对我们的攻击，是有益的。

为了证明上述真理，使你们相信，同时使你们明白，发自人肢体内部的肉情攻击，虽然表面上看来是敌对的、危险的，但实际上对我们是有益的。请你们考虑一下，那些生来不能实行人道的人，他们在修德方面所以冷淡松懈的原因，正是因为他们相信自己没有失掉洁德的危险。

    我这样说，决不是断定这些人中没有一个能热心实行完全的弃绝。我只认为，如果他们中有人有勇气，用严格的生活，荣获我们期望的完善的得胜技，他们取得的胜利，从某一方面说，是超出了他们的天性。一个人在热切期望得到某一件事物时，热情可以推动他甘心忍饥受寒，及一切肉身的劳累。圣经上说：“工人的胃口催他劳作；工人的口腹迫他工作”(箴16：26)。又说：“人若肚子饥饿，苦物也甘甜”(箴27：7)。

此外，若想控制或排除贪图世物的心情，必须用有益的倾向，代替要铲除的有害倾向。灵魂的生命力，不允许他静止不动，自然要产生希望、恐惧、欢乐、忧愁等情感；我们的任务是要把这些情感导向好的方面。若想从心里铲除肉欲，就必需让灵性的欢乐占据我们的心灵。当灵魂充满了灵性的欢乐，我们的心自然就能安定下来，不致再被一时的快乐所迷惑。

    我们通过日常锻练达到了这种境界，才可以亲身体验到下面一段圣咏所表达的感情：“我常将上主置于我眼前，我决不动摇，因祂在我右边”(咏15：8)。说实话，我们经常唱这段圣咏，可是只有少数人能亲身体验到，并完全透彻这段圣咏的含意。的确，惟有达到了我们上面所说的身灵清洁的人，方能有效地掌握这些话的全部精神，方能感觉到天主时刻护卫着他，不让他从高处跌下去；时刻在他右边保护着他，也就是说保护着他的善功。

    天主不是站在圣人们的左边，因为圣人没有左，而是站在他们右边。罪人和恶人看不见天主，因为天主是在右边，而他们却没有右，他们也就不能同先知们一样说：“我的眼睛不断地向上主瞻仰，因为他使我的双脚脱离罗网”(咏24：15)。这段话只适合那些轻视世物的人，他们将世物看成有害的或多余的，至少是远不如完善的德行那样重要，因而把自己的全部心思念虑，都用来卫护内心的清洁。除了这些人外，对其它的人这样说，都不是实话。人的精神好像刀剑一样，只有在这样的神操中得到磨练，越前进就磨得越锋利，最后人的灵魂和肉身才可以达到完善的圣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