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一节：问：圣保禄宗徒所说：“罪恶不应再统治你们”，这句话应如何理解?

日耳曼——圣保禄宗徒不但许给修士，而且普遍地许给众教友，今后灵魂可以保证安全，他是不会欺骗我们的。不过他的话过于深奥，我们实在难以理解。的确，圣保禄宗徒声明，一切信仰福音的人都是自由的，都摆脱了罪恶的管辖和统治。那末，为什么罪恶仍在统治着一切领过洗的人呢?因为耶稣说过：“凡是犯罪的，就是罪恶的奴隶”(若8：34)。

第卅二节：答：论恩宠与法律之间存在的区别。

你们提出的疑问又引起了一个非常广泛的课题。我相信，除非富有经验的人，同样无法研究这个题目，也不能掌握其中之秘密。我现在只能尽我能力所及，作一些简单的解释，试一试解决这个问题。不过我预先提出一个条件，请你们不要过份注意我的话，而要在实践和实际工作中求得真正的理解。凡是必须凭经验而不是靠说教能理解的事，都应该在实践中求得解决。不能身体力行的当然不能教导别人，同样，没有实践基楚的，自己也不能明了，更不能牢记。

    提出以上的条件之后，我认为必须请你们先注意法律的目的和用意，然后再研究圣宠如何造就人趋于完善。懂得了这些原则，才可以辨别，罪恶的统治是什么意思，推翻罪恶的统治又是什么意思。

法律为婚姻所作的主要规定是：“在熙雍有后裔，在耶路撒冷有居室的是有福的”(依31：9)(七十贤士本)；又：“不生育的荒胎是可咒骂的”[这句话圣经上没有，不过他恰当地反映了犹太人的思想。当时犹太人确实认为多生育是一种降福，而荒胎不育则是耻辱。]。相反的，圣宠邀请我们永久保持完整的童身：“那荒胎的，那没有生产过的胎，和没有哺养过的乳是有福的”(路23：29)；“谁不恼恨自己的父亲、母亲、妻子……不能做我的门徒”(路14：26)。圣保禄宗徒也说：“今后有妻子的，要像没有一样”(格前7：29)。

法律说：“不要迟误奉献你们的什分一和你们的初熟物”(出22：29)。而圣宠则说：“你若愿意是成全的，去!变卖你所有的，施舍给穷人”(玛19：21)。

法律并不禁止以怨报怨，以仇报仇，明明说：“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出2l：24)  [注：本章的目的是为了证明，福音劝人走的道路是最简单、最稳妥的道路，只有这条道路可以引我们完全脱离罪恶的统治。] 。圣宠为考验我们的忍耐，劝勉我们加倍忍受我们所遇到的凌辱和打击，准备承担双重损失：“若有人掌击你的右颊，你把另一面也转给他。那愿与你争讼，拿你的内衣的，你连外衣也让给他”(玛5：39--40)。

法律说，“应恼恨你的仇人”；圣宠却说，“当爱你的仇人，当为迫害你们的人祈祷”(玛5：33—34)。

第卅三节：福音的诫命比法律的诫命更为温和。

    按照福音的劝告，攀登到完善顶峰的人，因为诸德齐备，肯定已超越法律之上。在他们眼中，梅瑟的诫命已显得很渺小，他们自信从此只属于救世主圣宠的权下。赖圣宠的帮助，自已方能达到这样高超的境界。罪恶再不能统治他们，“因为天主的爱，藉主所赐与我们的圣神，已倾注在我们心中了”(罗5：5)。天主的爱排除一切别的感情；把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希望，完全寄托于天主的爱，不可能再贪图禁止的事，也不可能再轻视命令的事，不但不再沉溺于卑污的情欲，就连许可的事也自愿禁绝。法律只能保证夫妇彼此的权利，即使它能把肉情的冲动限制在正当的婚姻范围之内，却绝不能排除肉情的刺激，迷色的欲望仍然是很活跃的。向火加柴，很难防止火势蔓延到既定界限之外；凡火力所能及的地方，都不免被焚毁。虽然经常用一样东西把火盖住，避免火焰冲出，但火不免还是要焚烧，盖是盖不减的；因为犯罪的因素就存在意志之内，夫妇的正当关系虽能暂时缓和邪情之火，但久而久之，很容易夸出正当的范围，走上邪淫的道路。相反，救世主的圣宠在人心里燃起向往永生的热情，用天主的圣爱烧尽肉情的荆棘，不让恶习死灰复燃，败坏灵魂上鲜艳的花朵。总之，在法律下生活的奴隶，由于享受许多的事物，往往身不由己，被不许可的事物所缠绕；而在圣宠下生活的儿女，因为连许可的事物也甘愿弃绝，根本就不知道不许可的事物。

    仅满足于缴纳什分一和初熟物的人，也和留恋夫妇之爱的人一样，终不免陷于罪恶。在这种情况下，他所缴纳的贡物，自然不免有时过期，有时疏忽没有缴齐，有时质量数量欠缺，或在每曰分配过程中陷于不义。请你们设想一个人，天天忙于把自己的财物分施给穷人，无论他在这项慈善事业中，信德多么坚决，热情多么高，确实难免陷于罪恶的网罗!我们从另一方面看那些响应基督号召的人。他们把一切财产分散给穷人，背上自己的十字架，跟随施恩的救主，那么罪恶在他身上还能施展什么能力呢?他们的家业已完全贡献于基督，他们的财产已下属于自己；当他们怀着虔诚的心，分配这些财产时，已不认为是分散自己的财物，决不存一点私心，决不想克扣分毫，以备个人生活所需，没有任何顾虑，没有任何苦恼，没有任何犹豫，施舍的欢乐不受任何干扰。他们既然把一切全献给天主，自己毫无所有，所以把分配的财物都看成是天主的东西，从来不顾及个人需要，也不怕自己会缺少每曰生活所需的一块面包。他们认定，自己为天主一贫如洗，天主自然会照顾养育自己，超过天上的飞鸟。那些保留着世间财物的人则不然，他们因为不敢违背古教法律所规定的义务，才施舍财物的十分之一或一部份金钱，这样的施舍实在不过是一滴露水，远不足以熄灭罪恶的火焰。不论他们在施舍时如何大方，但不可能彻底推翻罪恶的统治，除非在割舍财物峙，连私有观念一鲜抛弃。

同样，那些依据法律要求，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出21：24)，视报仇为高尚的人，也不能摆脱罪恶的暴政，他们决意用同等的打击，来报复仇人的进攻，怨恨之气时刻增长，忿怒与暴躁的偏情，必然火借风势，越烧越旺。生活在圣宠光明之下的人，恰恰与此相反，他们不利用还击，而是利用忍耐来战胜仇人的迫害。有人打他们的右颊，他们情愿把另一面赶快转过来让他打(玛5：30一40)，有人愿意和他们争讼，拿他们的内衣、他们连外衣也让给他。他们爱仇人，为污辱自己的人祈祷。像这样的人才算真正推翻了罪恶的统治，砍断了罪恶的锁链。他们不再生活于法律之下。的确，法律不能消灭罪恶的种子，圣保禄宗徒说的很恰当：“先前的诫命之废除，是由于它的弱点和无用，因为法律本来就小能成就什么”(希7：18—19)。天主也藉先知的口说：“为此，我容许他们有不良的法度，和不能赖以生存的法律”(则20：25)。相反，生活于圣宠之内的人，不仅除去罪恶的萌芽，而且深深挖掉邪情的劣根。

    第卅四节：如何辨别一个人是否在恩宠之下？

凡遵照福音的教训，努力寻求完善的人，就是属于恩宠之下，罪恶的统治就不能再压迫他。属于恩宠之下的含意，就是指完成恩宠所命令的一切，如果拒绝接受并履行福音所包括的全部完善的教训，却夸耀自己是教友，是修士，都是枉然。这样的人要明白，他还不属于恩宠权下，仍被法律的锁链所束缚，仍压在罪恶的重载之下。

天主把接纳自己的人，一律用圣宠过继为儿女。祂的用意并不是要破坏，而是要进一步建设，并不是要取消，而是要成全梅瑟的诫命。这一点有许多人还完全不明了。他们一方面不听从基督的伟大号召，另一方面不遵守法律。他们放任自己，却自命为摆脱法律，获得自由。他们认为基督的法令太严，连用指尖摸一摸都不肯；可是又认为梅瑟的诫命是为初学和孩子们定的，已经过时了，不必重视。这样的自由真是充满罪恶的自由!他们声称：“我们因为不在法律权下，而在恩宠权下，就可以犯罪”(罗6：15)，这样的论调早巳遭到圣保禄宗徒的严厉申斥。他们既不属于恩宠权下，因为他们不愿攀登福音的高峰；又不属于法律权下，因为他们连法律这样容易的诫命也拒绝遵守。这简直是受罪恶的双重虐待。在他们心目中，接受基督的恩宠，就是为了利用危险的自由背离基督的恩宠，这无异于自投深渊。圣伯多禄宗徒预先警告这些人说：“你们要做自由的人，却不可做以自由为掩饰邪恶的人”（伯前2：16）。圣保禄宗徒同样说：“弟兄们，你们蒙召选，是为得到自由”，这就是说，不要误认为摆脱了法律的诫命，就是给恶习敞开大门。只有在天王居住的地方，才有真正的自由。仍然是圣保禄宗徒教训我们说：“主就是那神：主的神在那里，那里就有自由”(格后3：17)。

圣保禄宗徒这个思想，有经验人都深深体会到，但我是否已经说明，却很成问题。只有一件事我很清楚，有些人没有经过师傅传授，已经发现了其中秘密，把神修操典练到了家。因为他们在实际行动中已经有了深刻体会，所以不必通过、讨论就能明了。

    第卅五节：为什么我们守斋越严，内情的攻击越猛烈?

日耳曼——你方才讲明了一个很难解释的问题。我想这个问题许多人还不明白。现在，为了帮助我们进步，请你为我们讲解另一个问题；当我们以极大的热情守斋时，感觉肉情的冲动愈加猛烈；往往在醒来时发现夜间梦遗，心神沮丧，失去一切信心，甚至不敢起来祈祷。

    第卅六节：这个问题应留待下次再谈

戴约纳斯——一般表面的概念已经不能满足你们的欲望，你们要求深刻地认识完善的道路。你们的热情给了我很大的鼓励，使我不怕劳累，一定要把这篇会谈继续下去。的确，你们关怀的不是外表的洁净，不是形式的割损，而是洁德的内在秘密。你们知道圆满的完善不在于形式的节制，因为这样的节制在必要时，或为了伪装，连外教人也可以实行。真正的完善必须以心灵清洁为基础，直接发于自由意志，表面看不出任何迹象。圣保禄宗徒说：“外表上作犹太人的，并不是真犹太人；在外表上、肉身上的割损不是真割损；惟在内心做犹太人的，守是真犹太人。心中的割损，是出于神，并不是出于文字，这样的人受赞扬，不是来自人，而是来自天主。(罗2：28—29)。惟独这样的人才能透彻人心的秘密。

    但是，要完全满足你们的愿望，此刻是不可能的。要彻底讲明这么艰深的问题，今夜剩余的时间是不够的。所以我认为最好暂缓一时。需要慢慢解决的问题，要求内心自由，不受杂乱思想的干扰。我讲的人要具备这些条件，你们听的人也要具备这些条件。研究这个问题，必须以寻求更完美的清洁为目的，所以惟有具备实际经验的人才能讲好。只有良心可以做证的问题，用空洞的推理和高谈阔论，是无法解决的。有关人心清洁这门学问，除非从实际经验中得来，谁也妩法精通，惟有追求真理入迷的人才能传授这种学问。他们不是把这门学问当作空泛的研究课题和讲话资料，而是竭尽全力追求这种学问，他们不尚空谈，不为满足个人兴趣，而是诚心希望撵得内心的清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