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一个特殊洁德的例子，表明不是每种实践对人人一律适用

我们讲了，一个修士，随着自己的心血来潮，任意变更最初选定的专业，是有很大危害的。除此以外，他这样作必然冒相当大的危险，甚或失掉自己的灵魂。因为有许多事，这些人做是正确的，另一些人仿照做，则是错误的；别人成功的地方，很可能为你转为失败。

如此若望院长曾举出一个有特殊洁德人的例子，只是为了引起我们敬佩，绝对没有让我们按照去做。

有一天，一个世俗打扮的人，带着新收获的粮食，来见若望院长。适逢那里有一个附魔的人，被魔鬼折磨得很厉害。若望院长多次命令魔鬼离开，魔鬼却置之不理，甚且表示轻蔑，扬言永不按他的命令放弃已占据的身体。不料上述世俗人一到，魔鬼却惊慌失措，高呼着他的名字，表示非常尊敬，随即放开附魔的人逃走了。

老院长看到这样显著的能力，深感惊奇。尤其因为这人穿的是世俗人的衣服更使老院长震惊。他送详细询问那人的生活与职业。那人答说：”我是世俗人，已经结过婚了。”

  若望院长听了这话，认为他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德行，得蒙天主如此高超的恩宠，就更加急切地要探究他的生活秘密。

那人说自己是乡下人，靠双手劳动过活。除每天早晨下地前和每晚回家后，进堂感谢天主所赐食用粮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别的德行。庄稼收获后，他向来不动用，必然先将十分之一的初熟粮奉献给天主。每次牵牛到田间去，路过别人的庄稼地时，一定注意给牲口戴上笼头，见得糟害别人的庄稼，从不愿让别人受到一点极小的损失。

但是从这些事上，看不出与天上如此高贵的恩宠有什么联系，也不足以使魔鬼把他看得高出于别人之上。于是院长还继续追问，企图探明他所以领受如此奇恩的隐秘德行。

经院长这样坚持追问，那个老实人似乎在敬意之外又觉着有些害怕。最后，他才承认自己十二年来一直向往过修士生活。但迫于父母之命，不敢违抗，遂决定结婚。但他把自己的妻子当成自己的妹妹，始终尊重她的童贞。这个秘密至到那时并没有一个人知道。

老人听了这件奇事，大为感动，深表敬佩。遂向人说，这就是魔鬼轻视自己而不敢见那个人的原因。但是他却不愿效法这样的德行，深恐有损自己的洁德。不但年轻欲火正旺时不敢这样做，即在他现今偌大年纪上仍不敢作这样的尝试。

若望院长虽然对这样奇妙的洁德赞不绝口，却时常劝戒修士们，千万不要照着去做。他深知有许多事情对这一部份人是合理的、圣洁的，对另一部份人却很可能造成悲惨的后果；天主赏给某些人的特恩，不是每个人都有权向天主要求的。

第八节：论灵性的学问

现在返回来讨论我们的正题。

上面说过，实践的学问包括许多专业和各种生活方式。理论的学问也分为两部份，一是历史的解释，一是灵性的解释。撒落满在历数圣教会各种恩宠之后，总结说：“全家上下都穿双料衣裳”。(箴3l：21)灵性的学问或灵性的理解也包括三类，即：假借、寓意和象征。箴言里关于这三种意义这样写道：。关于教诲和知识我岂未多次写过。(箴22：20)。

历史的解释就在于考证以往的历史事实本身。这些事实是人的感官可以感觉到到的。圣保禄宗徒举例说：“法律曾记载说：亚巴郎有两个儿子；一个生于婢女；一个生于自由的妇人。那生于婢女的，是按常例而生的；但那生于自由妇人的却是因恩许而生的”。(迦4：22—23)   

寓意是以往发生的事实，预先影射以后的另一种奥迹。例如圣保禄宗徒在举出上面的事实后，就紧接着说：“这都含有寓意：那两个妇人是代表两个盟约：一是出于西乃山，生子为奴，那即是哈加尔一一西乃山是在阿刺伯一一这哈加尔相当于现在的耶路撒冷，因为耶路撒冷与她的子女同为奴隶”。(迦4：24-25)

象微是用现在的灵性奥迹说明更高超、更伟大的天国的秘密。从圣保禄宗徒接下去的话里可以看出。圣保禄说：“然而那属于天上的耶路撒冷却是自由的，她就是我们的母亲：诚如经上记载说：不生育的石女喜乐吧!未经产痛的女人，欢呼高唱吧!因为被弃者的子女比有夫者的子女还乡”。(迦4：26—27)

    我们可以按情况的需要，将这四种意义，互相连接起来，这时耶路撒冷就有四种不同的解释：以历史而论，它指的是犹太人的京城；按寓意说，它指的是基督所立的教会；以象征的意义说，它指的是天国，为此称“她就是我们的母亲”；(迦4：26)用于假借，则代表人的灵魂，我们经常可以看到天主借耶路撒冷之名称赞或训斥人类。

假借就是借古讽今，适用于道德范围，意在改进生活和锻练神修。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将两个盟约，应用于实践的学问和理论的学问，或以耶路撒冷及熙雍来指人的灵魂。圣咏上就是以假借的意义向我们说：“耶路撒冷，请你赞颂上主!熙雍，请你赞颂你的天主!”(咏147：12)

请看圣保禄宗徒是如何运用这四种解释的，他说：“弟兄们!假使我来到你们那里，只说语言，若不以启示，或以知识，或以先知话，或以训诲向你们讲论，我为你们有什么益处?”(格前14：6)

启示就是寓意，即以灵性的意义解释隐蔽在历史事实下的真理。例如圣保禄宗徒就试图揭露掩盖在以下实事中的真理时说：“我们的祖先都曾在云柱下，都从海中走过，都曾在空中和海中受了洗，而归于梅瑟，都吃过同样的神粮，都饮过同样的神饮；原来他们所饮的，是来自伴随他们的神盘石：那盘石就是基督”。(格前10：1—4)这里明白揭露，隐蔽在古代历史事实下的，就是我们天天领的基督的圣身圣血。这样的解释即称为寓意。

圣保禄宗徒所说的知识，是假借的意义。根据这种意义，利用我们的理智就可以鉴别实际行动中的一切事物，认清什么是好的、有益的。比如圣保禄宗徒曾命令我们评断“女人不蒙头向天主祈祷相宜吗?”(格前11：13)我们认为这样的解释是含着道德的意义。

    先知话含有象征的意义，把话题转向未来的，不可见的事物。比如圣保禄宗徒说：“弟兄们，关于亡者，我们不愿意你们不知道，以免你们忧伤，像其它没有望德的人一样。因为我们若是信耶稣死了，也复活了，同样也必信天主要领那些死于耶稣内的人同他一起来。我们照主的话告诉你们这件事：我们这些活着存留到主来临时的人，决不会在已死的人以前。因为在发命时，在总领天神吶喊和天主的号声响时，主要亲自由天降来，那些死于基督内的人先要复活”。(得前4：12—15)在这段劝导词里，圣保禄宗徒用的就是象征的形象。

    训诲是简单地讲解历史，除字面叙述的事实外，不包含其它隐蔽的意义。例如以下各节：“我当日把我所领受而又传授给你们的，其中首要的是：基督照圣经上记载的，为我们的罪死了，被埋葬了，并且照圣经上记载的，第三日又复活了，并且显现给刻法”；(格前15：3—5)又如：“天主就派遣了自己的儿子来，生于女人，生于法律之下，为把在法律之下的人赎出来”；(迦4：4-5)还有：“以色列，你要听：上主我们的天主，是唯一的天主”。(申6：4)

第九节：要达到灵性的学问，必须从实践的学问开开始

如果你们不是靠自吹自擂，而是赖天主的圣宠，切实清心寡欲，诚心追求灵性学问的真光，就应当先燃起希望之光，奋力奔向这一端真福所指出的目标：“心里清洁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们要看见天主”。(玛5：8)这样，就可以达到天神向达内尔先知说的境界：“贤明之士要发光有如穹苍的光辉；那些引导多人归于正义的人，要永远发光如同星辰”(达12：3)。关于这一点，另一位先知也说：“你们应该播种正义，才可收割仁爱的果实”(欧10：12)。

我看到你们有阅读圣经的热情。要好好保存这种热情，并及早求得圆满的实践知识，也就是道德的学问。没有这样的学问，我们上面说的纯洁的神晤是得不到手的。只有完善的人，当然不是仅仅听了师傅的讲解，自以为是完善的人，而是身体力行，真正修成完善的人，在付出辛勤劳苦的代价后，才有权领受这份赏报，享受纯洁的神晤。决不是研究法律的人，就可以懂得法律，法律知识是靠实际劳动得来的结果。惟独锻练成熟的人才可以同圣咏的作者一齐歌唱说：“由你的诫命，我获得了聪明”。(咏118：104)惟有清除了私欲之后，才能满怀信心地呼号说：“我要向你吟咏。我要走齐全的路”。(咏100：1—2)只有怀着纯洁的心，走齐全的路，才能在唱圣咏时懂得自己唱的是什么。

你们若想把灵性学问的结约圣柜供奉在你们心坚，请先扫除自己各种恶习的垃圾，摒弃一切俗务的牵挂。一个同世俗藕断丝连的灵魂，即便是很轻微的联系，也不可能得到灵魂的学问，更谈不上知识渊博，也不可能牢牢记住他读的圣经。

最先，要注意慎言，最好是严守缄默，谨防一种狂妄的自高自大，使你们读书的热情和满有希望的努力，尽归枉然。特别是你，若望，因为你还年轻，尤其要谨遵我下面的说话。实践学问的第一步就在于：倾听长者的教诲和决定，紧闭住口不发表意见；把长者的教训牢记在心里，马上表现在行动上，而不是急于为人师，冒然去教导别人。好为人师最容易滋长虚荣心，使人妄自尊人，为害殊深；身体力行方能结出灵性学问的丰硕成果。

所以在任何情况下，总要“敏于听教，迟于发言”，(雅l：19)不然，撒落满指出的后果，必将在你身上应验。他说：“你是否见过信口开河的人?寄望于愚人胜于寄望于他”。(箴29：20)不要过份自负，凡未先经自己实行的，切不可冒然教人。先行后言的顺序，是耶稣以亲身的善表教训我们的原则。宗徒人事录开始就说：“耶稣所行所教的一切”。(宗l：1)因此要特别谨慎，如未行先教，必将被列入耶稣向宗徒们指明的那种人里面，耶稣说：“凡他们对你们所说的，你们要行要守；但不要照他们的行为去做，因为他们只说不做。他们把沉重而难以负荷的担子捆好，放在别人的肩上，自己却不肯用一个指头去动一下”。(玛23：3—4)又说：“谁若除这些诫命中最小的一条，也这样教训人，在天国里，他将称为最小的”。(玛5：19)谁若忽视重大诫命，且这样教训别人，又当怎样呢?其结果将不是在天国里被称为最小的，而是在地狱里受刑罚最重的。

你们切不可像有些人那样，急于给别人上课。他们巧言雄辩，口若悬河，不论什么题目，都能说得天花乱坠，在某些不会区别真伪的人眼中，他们被认为拥有高深的灵性知识。殊不知能说会道，口才惊人是一回事，透彻天上语言的精髓，以极纯洁的心灵体会隐秘的奥迹则另是一回事。只有沉默寡言，专务内修的人，方能在天主圣神的光照下，不为世俗的学问所迷惑，一心追求灵魂的纯洁。

第十节：造就真学问的学校

毫无疑问，你们若想真正明了圣经，必须先在心里深深打下谦逊的根基。谦逊能引入走向完善的爱德，从而摆脱傲慢自大的学问，(希8：14)奔向光明的学问。心灵不纯洁，决不可能擭得灵性的知识。

读圣经的热情，本来可以使我们得到光明的学问，以及预许给走光明道路者的无限光荣，但如不时刻加以防范，妄自尊大，反倒可以成为我们丧亡的原因。

当你们扫除了世俗的思虑和地上的牵挂之后，就要用尽各种方法，专心致志，以最大的毅力去研读圣经，终日存想，好能使圣经的教训，如雨露一般，浸透你们的灵魂，并能按圣经上的形象改造你们的灵魂。这时圣经可以说成了你们的约柜，(希9：4—5)  [拿约柜指天主圣言浸透的灵魂]内装两块结约石扳，这就是对两个盟约永远坚强的信仰；一一盛玛纳的金罐，是清洁无瑕的记忆力的象微，金罐里面永远保存着珍贵的玛纳，玛纳预示着天上永远的乐趣，又预示天神之粮；一一还有亚郎的棍杖，这代表我们最高的真正司祭，耶稣基督的旗帜，救恩的标记。棍杖万古长青，永不朽坏。的确，基督就是棍杖，从叶瑟的根上剪下来以后(依11：1)死而复生，力量较前更加充沛。这一切东西上面有两个“革鲁宾”覆盖着，“革鲁宾”代表完满的历史知识和灵性知识，因为“革鲁宾”的含意就是圆满的知识。他们永久遮盖着赎罪盖，赎罪盖象征人心的平静， “革鲁宾”天神时刻用自己的阴影防护着人心的平静，不让它遭受恶神的攻击。

你们的灵魂，由于爱慕洁德，时刻拥抱不离，已可说被灵性的知识所浸透，因而不但被提升为天主的约柜，且被立为司祭的国都，即将执行立法者向司祭发布的命令：“不可走出圣所!免得亵渎天主的圣所。”(肋21：12)这就是说，天主已祂应承在你们心里建立他永久的住处：“正如天主所说的：我要在他们内居住，我要主他们中徘徊”。(格后6：16)

    所以应该用心记住圣经的内容，小停地在记忆中反复回味。这样不问断的默想为我们有两种好处。第一，当我们的注意力被阅读和研究占据的时候，坏思想不得乘虚而入，无法施展它们的伎俩，把我们推入它们设下的陷阱。其次，我们为了记住圣经中某些章节，只管一遍又一遍地读，缺乏自由思考，当时不能理解其中意义。但是后来，摆脱了烦杂事务的干扰，眼前又没有别的东西引起分心，我们在沉默中，尤其在夜晚，静心回味读过的内容，忽觉豁然开朗。有些深奥隐蔽的意义，白天一点也想不到，休息下以后，在睡意蒙胧中，脑筋似乎麻痹，思想却猛然惊悟。

第十一节：论圣经的多种意义

圣经是一部内容无比丰富的书，在研究时，它随着我们思想的前进，逐渐改变面貌。我们越进步，越能懂得更奥妙的含意，越能看到更多更奇异的美景。的确，圣经是同每个人的思想接受能力相适应的：对血肉的人，它是一部地上的书，对灵性的人，它就是一部天上的书。有人最初看圣经，就好像笼罩着一层厚厚的云雾，’到后来，越研究越深奥，仍然探不透它的区蕴，就好似一股强烈的光线，照得他无法承受。

为了更容易说明我们要确定的真理，可以从梅瑟法律中举一个例子来作证。这个例子可以证明，天主所有的诫命，都是完整无缺地、毫无例外地摆在一切人面前，而具体地适应每一个人，按他所达到的程度，有不同的领会。

         如法律上写着：“不可奸淫”。(出20：14)

尚被肉欲可耻的恶习缠绕的人，只能按字面意义，简单理解，小心遵守这条诫命，这为他是应该的，也是有益的。

一个跳出了邪情泥淖的人，则应该更进一步，按灵性的意义遵守这条诫命。他不但要远离敬拜邪神的种种仪式，还要杜绝外教人的一切迷信勾当，如：相面、算卦、看风水、择日子、测字、断吉凶等等，败坏我们纯洁信德的异端行为。诸如此类，圣经上皆称之为邪淫，训斥耶路撒冷因此而失节：“她上到一切高岗上，走到所有的绿树下，在那里行淫”。(耶3：6)天主又藉先知之口责斥她说：“现在让那些测天体，观星象和每月预告你未来之事的人们前来拯救你吧!。(依47：13)在另一处，天主又控告自己的人民犯这样的邪淫说：”淫心迷住了他们，使他们行淫，远离了他们的天主”。(欧4：12) 。

戒绝了以上两种邪淫，还有第三种需要躲避，那就是法律及犹太主义的迷信。圣保禄宗徒针对这一点说：“你们竟又谨守某日、某月、某时、某年!”(迦4：10)又说：“你们受人指点：不可拿，不可尝，不可摸”。(哥2：21)这些话当然是指法律中的迷信，如照此去行，就是对基督失节，不配再听圣保禄以下的话：“原来我已把你们许配给一个丈夫，把你们当作贞洁的童女，献给了基督”；(格后11：2)而是要受圣保禄紧接着提出来的责备：“但我很怕你们的心意受到败坏，失去那对基督所有的赤诚和贞洁，就像那蛇以狡猾诱惑了厄娃一样”。(格后11：3)

逃脱了第三条邪淫的污染，还有第四条应该谨防。这种邪淫就在于背弃信德，投靠异端邪说。圣保禄明明指出：“我知道在我离开之后，将有凶暴的豺狼进到你们中间，不顾惜羊群，就是在你们中间，也要有人起来讲说谬论，勾引门徒跟随他们”。(宗20：29—30)

如果连这个错误也已避免，仍然要抵防一种更不易发现的邪淫表现，这就是思想出轨。我这里不但指的是见不得人的思想，而且指的是一切使我们远离天主的无益的思想。纵然这种思想仅仅使我们稍微离开天主一步，在完善的人心目中，也是非常不洁的奸淫。

第十二节：问：如何消除记忆中的世俗诗歌

听了老院长的谈话，我心里感到非常难过，不由地发出几声叹息，遂向老院长说：“你方才讲的大量理论，更增加了我心里久已存在的悲观情绪。当然，所有软弱灵魂的通病，是不能自由掌握自己的思想，容易受外部事物的引诱而分心走意。不过对我本人来说，我发现有一种特别的原因阻碍我走得救的道路。虽然我的文学修养并不深，但当年由于教师的督促和个人的爱好，经常读一些文学作品，我的思想深受这些作品的影响。诗人和文学家的著作，从我儿童时代开始读书起，就已充斥于我脑海中，所以在祈祷时，一些儿童故事或战争史诗，不知不觉又在我脑子里翻起波浪。在唱圣咏或恳求天主饶恕时，我以前记住的一些诗歌，就硬钻出来，挡住我的思路，一些英雄形象和战争情景就飘荡在我眼前。在这些幻影戏弄下，我的灵魂失去了自由，想神晤天主的事理也办不到了。虽然我天天流泪痛苦，也无济于事，始终赶不走这些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