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称
本书希伯来文,原名Dib’re hajjamim,即「日事禄」的意思。圣热罗尼莫说:‘这部书更好说是圣民的编年史ehronicon’(见盔序Prologus galeatus)。希腊文作:「Paraleipomenon」,是七十贤士所拟定的题名。照字面可释为「史事补遗」,补其他史书的缺漏。但这与本书的内容,不甚符合。因为本书的作者,不只是补述前代的史事,而是在一种特殊宗教观点下,将自己的民族史,重新加以修编。作者所使用的资料,除一小部分外,完全与其他旧约史书相同。故此本书从希伯来原文意译为编年纪。
(二)编年纪在旧约中的位置,卷数及其内容
希腊译本将编年纪置于列王纪之后,拉丁通行本同。希伯来人以本书自成一篇,常置于旧约第三类杂集(Hagiographa)之首或尾。现在的玛索辣经文将本书置于杂集之末。依理而论,编年纪上下原为一书,不应分卷。因史事前后互相连系,但为便宜起见,别以上下,有如将撒慕尔纪与列王纪分为二卷者然。关于编年纪的内容,可分为三大段:一是序言,包括由亚当经梅瑟至达味君王,伊撒尔民所有的族谱,与各族间所发生的事件(编上1-9)。二段记述达味王即位行使他的职权(编上10-29)。三段记述达味王朝后世的史事(编下)。
(三)分析
本书为圣经中包括年代最长的史书,从亚当,直至波斯王居鲁士下诏准伊撒尔人回国为止(纪元前五三八年),本书长短二编(上下),其内容归纳可分为三段:
一、世系表(1:1-9:34):记载与达味王室及圣殿密切相关的支派。
(a)作者溯自亚当,重述创世纪中各民族各支派的世系与名单(1:1-45)
(b)伊撒尔人的族谱(2:1-8:40)。作者是在这一段尤其注重犹大支派,达味家室,肋未和彼讷雅明二支派,末附有居于耶路撒冷各家族的名单(9:1-17),和肋未人所尽的职务(9:18-34)。
二、达味王对礼仪的制定和增补(编上9:25-29:30),重述撒乌耳的世家和逝世(编上9:35-10:14)。
(a)达味建国,攻占耶路撒冷堡垒(11:1-9),达味的勇士(11:10-12:40)。
(b)在煕雍制定礼仪(13:1-20:7):将约柜迎至煕雍山(13:1-18);达味制定礼仪(16:4-43);上主拒绝达味建筑圣殿(17:1-27);上主协助达味击败各民族(18:1-22:1)。
(c)撒罗满建筑圣殿的前后(21:1-22:19):达味因统计伊撒尔民,得罪了上主,痛恨前非以后,上主指出将来建殿的地点(21:1-22:1);开始准备一切,嘱咐撒罗满应为上主建筑圣殿(22:2-19)。
(d)达味对礼仪及圣殿所作的最后嘱托(23:1-29:30):命其子撒罗满继承为王,制定肋未人的职务(23:2-26:22),国家各大臣及其职守(27:1-34)。劝勉撒罗满及其首领建筑圣殿(28:1-29:25);达味逝世(29:26-30)。
三、达味王朝的历史(编下1:1-36:21),其中多注重于礼仪与圣殿之事。
(a)撒罗满王国(编下1:1-9:31),登极(1:1-17);建筑圣殿(2:1-4:22),圣殿落成与祝圣(5:1-7:22);撒罗满其余的事迹(8:1-9:31)。
(b)与伊撒尔时常交战的勒哈贝罕、阿彼雅、阿撒诸君王(10:1-16:14):由于勒哈贝罕的残暴,十个支派叛离(10:1-11:4)。由于他违犯了上主的法律,为埃及王熹霞克所败;痛改前非以后,获得赦免(12:1-16)。阿彼雅依恃上主,制胜了雅洛贝罕(13:1-22)。阿撒扫除外教的神坛和丘坛的陋习,战败雇士王则辣黑(14:1-15:19)。由于他犯了罪,王朝末叶,国家多事。
(c)与伊撒尔交好的君王(17:1-22:12)——约霞法特矢志为善,扫除所有的丘坛和木偶(17:1-19),与阿黑阿布交好(19:4-20:37);约兰敬拜偶像(21:1-20);阿哈则雅的堕落(22:1-12)。
(d)从约阿布至希则克雅的君王(23:1-28:27)——约阿布受教于肋未人,登极后,首先废除敬拜偶像的礼仪(23:1-24:14);日后溺于异端,诚为可咒(24:15-27);阿玛责雅君王(25:1-28);阿匝勒雅(胡齐雅)犯罪,身患麻疯病,将王位让于其子约堂(26:1-27:9)。阿哈兹王国的厄运(28:1-27)。
(e)希则克雅与其继位者直至亡国(29:1-36:21)——希则克雅恢复上主的敬礼(29:1-30:27);民族复兴(31:1-21);获得上主的祝福(32:1-33);他的儿子默纳协被俘至巴比伦后,悔改求赦(33:1-20);默纳协的儿子阿孟,始终没有悔改(33:21-25);约熹雅与上主重新立约,恢复对上主的敬礼,在与埃及人交战时,为人所杀(34:1-35:27)。其余如约阿哈次、约雅金、耶苛尼雅、齐德克雅,都是为非作歹的君王,家败国亡。(36:1-21)。
结文(36:22、23):
居鲁士重新圣殿的诏书。
(四)编年纪记述的对象及目的
或说:本书作者最感兴趣的,而又最喜欢写的,是圣殿及司祭的职务、身分或地位。作者认为以前的史书对这问题发挥的不够彻底;因此他另写一部,将他以为必须有的思想及事实,写在这部史书里面。这种评断,在不损害作者的善意条件下,可以说是极正确的,而且这些材料确是作者写作目的的一部分。作者的目的,是在保留他认为有危险佚亡的,关于圣殿的敬礼及其他许多事迹的史料。作者具有一种历史天才,把握住各种事件的详情,以一种上下一贯的体裁,将这些琐碎事迹写出来。由天主而来的默感,使他这样作,希望自己所认为有历史价值的事实,将来不至于逸失。书中的内容,一方面是作者对圣殿所有的热心,一方面是为适应自己的目的而搜集的资料;另一方面,在充军后,时代要求作者为统一国民,而写一部关于宗教礼仪的史书。作者的目标,不在补以前史书的残缺,否则许多与前代史书相类似的记载,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如果只在补前史之所缺,则又何必重复?我们研究一下他所记述的,便可知道他所注重的,只是犹大国,述及伊撒尔国,也不过因她与犹大国发生关系而已。在作者的眼中,只有犹大国是达味王朝的正统。对于撒乌耳一朝,仅记其死,因为这是所以使达味的王国改为正统的关键。作者对于肋未人,亦特别注意。耶路撒冷城,因有圣殿,在作者眼中,算为宗教的中心,敬拜天主的处所。至于是政治的中枢,犹大国的京都,倒还在其次。作者的目标,只在供给读者以圣善的影响,使他们完全守法,不稍有缺。因这卷书是在充军以后编著的,前车之覆,应是后者之鉴,使当时的读者知道从前亡国充军的灾祸,是他们先祖在天主前不忠不敬的惩罚。
(五)编年纪与撒慕尔纪及列王纪
编年纪的作者与撒慕尔纪及列王纪的作者最显著的区别,在于史料的增补及省略。最显明的事实,是编年纪一书,大部分是记述上主圣殿内职务的分派,礼仪及任职人员——司祭、肋未人、乐师、歌咏团及门丁。这些增补的材料,无疑地与约柜运入耶路撒冷,修建圣殿的准备,与勒哈贝罕同处的司祭,阿彼雅与勒哈贝罕之间的交战,阿撒及约霞法特二王的改革,有关哈匝勒雅及希则克雅过逾越节的详述,默纳协的维新以及约熹雅的过逾越节,都相连接(编上15-16;22-29;编下11:13-17;13、14、15、17;19-20;26:16-21;29-31;33:10-20;35)。在这些地方,编年纪作者所写的无非是赞扬梅瑟的礼仪法律,和达味所制的礼仪。其次是族谱及统计表的增加:例如开首较长的族谱,详细陈述了达味的护从,勒哈贝罕的坚城,家务以及熹霞克的侵入,阿撒的军备,和则辣黑的来袭,勒哈贝罕的弟兄们和其他有关他的叙述,哈匝勒雅的军队和他进取的事业。(见编上2-9;12、27编下11:5-12;11:18-23;12:3-9-14:3-15;17:1-5;10:19;21、23:6-15。)或谓编年纪作者在谈及司祭的事情上特别有兴致,在谈到先知的事情上则反是,这是一种错误。作者曾极力推崇过先知。(参阅编下20:20;36:12;32:16。)他用「先知」二字,足有三十余次,「先见」(bozeh及ro’eh二字意义相同,)足有十六次。他给我们说明了许多有关告知的事情,例如撒慕尔、戛得、纳堂、阿希雅、协玛赫雅、哈纳尼、耶胡、厄里亚、依撒意亚及耶肋米亚。他竭力为读者保存了许多无从得知的先知们的事迹,如阿撒夫、赫曼、耶狄通、耶赫多(编下9:29)、希多、阿撒年间的曷贝得,则加勒雅的儿子雅齐耳,曷达委雅的儿子厄里赫则尔,两位则加勒雅(编下24:20;26:5)。阿玛责雅年间的无名氏先知(编下25:5-10、15、16),阿哈兹年间的曷贝得(编下28:9)。以上所述,固然说明作者依据先知们著了编年纪,对先知们也异常尊崇,但是如果我们将编年纪与撒慕尔纪及列王纪相较,便知道撒慕尔纪及列王纪是先知所写的史籍,而编年纪是司祭的著作。这由作者所著的司祭,犹大支派,宗教中心的耶路撒冷,达味王朝的正统,宗教敬礼,以及达味王后,极力提倡宗教敬礼的希则克雅和约熹雅二王的事实上,可以看出来。参阅引言四。
此外,我们这位作者,更将许多有趣的事迹及技艺人写出来。例如:当他写到名单中的雅依尔时,发现一段关于所有权的文献,不见于较古的书籍中,遂将此事插入(编上2:21、22、23);他曾注意到住在雅赫且兹的文士家族(编上2:55);他分别记录了许多巧于手艺的人,麻布工业及陶器工业,将这些与他所列的名单,连在一起(编上4:14,21,23);作者又提及署名雅赫贝兹的一段诗词(编上4:9、10);有关阿撒的患病及殡葬,约阿布于约雅达黑死后的不道德行为,以及希则克雅的建筑(参阅编下16:12-13;24:15-27-32:27-30),这一切事,古籍中都没有著录,但在编年纪作者眼中,似有存在的价值。
有如编年纪增补了以前所无的史料,但撒慕尔纪和列王纪载的许多史料,而本书却予以删除。作者为读者写出了与以前史事有关的事迹,作者又保留了许多较古的史料,并且认为这些史料,为阐明他所记的事与以前所记的事的关系,是最重要的。由达味的史事开始,作者删掉了所有与达味或他的王朝无密切关系的记载——北方伊撒尔国的历史,比如有关先知们的冗长记事,阿默农、阿贝霞隆、阿多尼雅的惨剧,撒罗满的失去信仰,以及许多次要的事件,作者一概予以删掉。
总而言之,撒慕尔纪及列王纪的作者,虽然视天主为人类历史的支配者,但是二书的作者也注意到政治的因素,邻国的野心企图,人性的邪恶等问题。编年纪作者虽然没有忽略这些历史要素,但是他特别注意到的,还是第一个原动力——天主。作者是从这惟一的立场——宗教立场,来写伊撒尔选民的历史的。并且就是这惟一的观念使这部由许多资料编成的书,成为一部有力的惟一性的著作。
或说:编年纪是司祭界所写的历史课本,或这部书充满了教会的精神,这种说法,一部分是正确的,但不是完全对的。我们以为编年纪与撒列二纪所有的区别,是由于时代的关系。充军后编年纪作者为保存先祖的宗教不能不注意天主的誓约,天主的法律,天主所预许的默西亚及选民宗教的中心——耶路撒冷的圣殿,因为这些问题,就是当时伊撒尔子民的生活问题。
(六)编年纪与厄斯德拉及纳赫米雅
我们如果对编年纪、厄斯德拉及纳赫米雅的希伯来经文,加以研究,即刻有一个重要的发现,就是这三部在表面上分离的书,互相有极密切的关系。不但在文体及语气上(这是希伯来文作品中最晚者),看得出来,而且在一般的观点上及引证他书,明引法律的格式上,尤其在一定的论题上,也都使人看出这三部书的密切关系。比如族谱及统计的表册,宗教礼仪及大典的描述,司祭班次及其各种任务的详陈,圣殿奏乐的说明,以及一切与公众敬礼的编制有关的问题。这些格式,方法及问题的相似性,很容易使人认定这三部书,是出于一个作者,或至少出于一个编辑者。(按近代的学者都作如是主张。)至于编年纪与厄斯德拉:由于编年纪在一个未完的段落中间,突然中止,而恰是厄斯德拉开头的几节,更说明二书出于一个作者的主张是对的。参阅编下36:22、23==厄上1:1-4。如果编年纪为一独立的作品,不能在编下36:21遽然中断。但是编年纪与厄斯德拉上第一章之间的叙述上,没有实在的截断。这现有的分离的不幸,完全出于几位不知在何处停止的抄录者。
还有一个事实,证明以上所举的理由,可以断定编年纪、厄斯德拉及纳赫米雅最初是构成一大部历史书,是由一个作者或编辑者以同样的方法撰成的。比如现在这三部书的一部分希腊译本,仍没有分开。厄斯德拉之三,是由编下35到讷赫米雅(厄下)8:12而来的一部独立译作(中间是有相当增补及节略)。在此译作中,居鲁士的诏书,仅遇到一次。这说明译者所用的希伯来原文,还没有将这部史书分成三部各别的书。
再者,古人没有将厄斯德拉(厄上)及讷赫米雅(厄下),分成现代的样式。塔耳慕得(Baba bathra,15A),玛索辣、教父敖黎革讷及圣热罗尼莫都将厄斯德拉及讷赫米雅看作一部书,拉丁通行本则作:厄斯德拉上下,并不像撒慕尔纪、列王纪与编年纪一样,根本分为两部书。厄斯德拉照现存的经文来说,自然是一部未完成的作品,如果与讷赫米雅(厄下)8及以下等章相接,始成为一部完整的作品。因为在那里继续记述厄斯德拉的一部复兴史。最后,编年纪及讷赫米雅二书所有的年月日也相符合(参阅作者时代)。大司祭由厄肋哈匝尔到约匝达克(编上5:27-41)及由耶秀亚到雅杜亚(厄下12:11-12)的族谱,以同样的方式写出,如把由梅瑟到亚历山大的整个时期,一并列出,这显明是后日所增补的。
(七)史料来源
编年纪一书的史料,大半来自其他旧约的经书,尤其是来自撒慕尔纪、列王纪及创世纪。编年纪所提的其他史书,列在下面:
(一)犹大及伊撒尔列王实录(编下16:11;25:26;28:26;32:32)。
(二)伊撒尔及犹大列王实录(编下27:7;35:27;36:8)。
(三)伊撒尔列王实录(编下20:34)。
(四)列王传记(编下24:27)。
以上这些书名可能是同一书籍的四种不同的名称,也可能是指现在的列王纪而言,虽然在此情形下,我们应该将此引证的方式看作是传统的,而不是正确的方式。
(五)伊撒尔列王实录(编上9:1)——族谱。
(六)列王传记(编下24:27)。
(七)伊撒尔列王言行录(编下33:18)。
应当注意的是以上七种书籍,列王实录,五、六、七三种与我们这些圣经的书籍所述的事不相符合。
(八)先见撒慕尔言行录,先见纳堂言行录及先见戛得言行录(编上29:29)。这三部书或者为一部书,等于民长纪及撒慕尔纪。
(九)先见纳堂言行录(编下9:29参阅列上11:41-43)。
(十)熹罗人阿希雅的预言(编下9:29参阅列上11:29-31等节)。
(十一)先见耶赫多启示录(编下9:29参阅列上13)。以上三种与撒罗满的史料有关。
(十二)先知协玛赫雅言行录(编下12:15参阅列上12:22、23、24等节)。
(十三)协默黑雅经师「记录「(编上24:6)。
(十四)先见希多族谱(编下12:15)。原文残缺,文义不明。
(十五)哈纳尼的儿子耶胡言行录(编下20:34参阅列上16:1、7、12)。
(十六)阿摩兹的儿子依撒意亚先知所著有关胡齐雅前后行为的书籍(编下26:22参阅依1:1;6)。
(十七)犹大与伊撒尔列王实录……依撒意亚启示录(编下32:32参阅列下18-20;依36-39等章)。
(十八)诸先知言行录(编下33:19)。
(十九)哀歌及耶肋米亚(编下35:25)。
(二十)先知希多传记(编下13:22)。
由十二至二十所列举者皆是先知们的著作。虽然可以相信,这些书是撒慕尔纪及列王纪内所载这些先知的一部分,但是几乎在所有的情形下,这种解说,缺乏证据。编年纪作者所有的这些先知著作,现在无从得知。
(二十一)达味与撒罗满的礼仪书籍(编下35:4参阅厄上3:10)。
(二十二)达味、戛得和纳堂的敕令(编下29:25)。
(二十三)达味、阿撒夫、赫曼和耶狄通的敕令(编下35:15)。
(二十四)达味君王年鉴(编上27:24)。
(二十五)达味最后遗言(编上23:27)。
除以上所举出外,本书多次提到与特殊时事有关的族谱,比如达味、纳堂及雅洛贝罕第二的族谱(编上9:22;5:17)。暗示由撒慕尔和以后所存留的文献,及编年纪作者习用及引证(厄上下尤多)自己认为是公文的文件,比如居鲁士、阿塔薛西斯、达理阿及阿塔薛西斯第一(Artaxerxes Longimanus)的上谕和覆文(厄上1:1;6:3;4:7、17;5:6;6:6;7:11厄下2:7)。如果我们说编年纪作者获有一个极有价值的图书馆,不能说是一种夸张。关于这事,读者研究一下玛加伯下2:13-15所述讷赫米雅设立图书馆的文字,便可清楚了。因为玛加伯下2:13-15这一段,是公元前一六四年以后,耶稣路撒冷人的首领给埃及阿黎斯托步罗的亲笔函。这封书信的内容提及讷赫米雅,如何设立图书馆,如何搜集有关列王,众先知与达味的书,并列王赠礼的书信。这说明犹大玛加伯在安提约古事件平息之后,也如同讷赫米雅一样,设法收集了战争期间所散失的经典。这封书信所有的记述,在犹大玛加伯及其国民看来都是正确的史事,现代的学者也一致攻击那些以这封书信为稗史或无稽之谈的考证家。论据是否有内在的可信任,现在抛开不管,但说这种记述与其他正确的传说以及与编年纪作者所表现的如何适宜,确是不能忽略的事实。古时,学者们引用这一段书信时,都认为是有关正经目录——即先知目录,先知杂集目录的编制。意思是指有一个图书馆,而不是说圣经丛书所包有的目录,似乎不是先知或杂集的目录,也不是二者的目录,而是编年纪,厄斯德拉及讷赫米雅的作者用过的史料正确目录。比如「有关列王的书」(见前一到七)。「先知」(见前八到二十),「达味」(见前二十一到二十五等),「列王赠礼的书信。」(厄斯德拉及讷赫米雅时常引用。)所以被称为「讷赫米雅的图书馆」,正是编年纪作者所使用的图书馆,并且这两个(编年纪及讷赫米雅)明显的独立著作,互相获得了有力的证实。
(八)著作时代与作者
编年纪的编辑时代应在巴比伦充军以后:(一)则鲁巴贝耳的族谱(编上3:19-24),延至第六代,而几个译本(希、叙、拉)竟延至十一代。(二)不同的货币名及月名,说明犹大在这一时期内,曾作了波斯国的藩属。比如拿波斯的达尔孔钱为货币名(编上29:7),用波斯语「彼辣」(brirah)来表示圣殿(编上29:19),居鲁士特准归国的诏书(编下36:22、23),说明是在充军后波斯帝国时期。(三)在语法上,编年纪与厄斯德拉和讷赫米雅也很相接近。(四)近代的考证家(如斯特辣克Strack)认为编年纪的著作,应在希腊时代的初期(公元前三OO到二五O)。这意见的理由是:除对族谱延长至晚期间的理由外,举出编下33:22、23居鲁士被称为「波斯王」的经文来,由于这种语法,学者们确实可以看出,波斯帝国已经灭亡。
关于谁是编年纪的作者问题,迄今不能予以断定。犹太人传说,厄斯德拉是编年纪的作者。厄斯德拉所表现的动作,实际上与编年纪所述的,互相切合。再者厄斯德拉传记内也如同编年纪一样,载有相当晚期的族谱。编年纪的族谱延长到希腊时期,这部著作应在这时期之初,除非有人主张那些族谱是以后所补,而坚持厄斯德拉编撰了这部书。但最妥善的意见,要算是斯特辣克等人的意见:即是对作者问题,不妄加断定。本书的作者似乎是一位司祭或一位肋未人;著作的时代应以在公元前第三世纪最为适合。
(九)编年纪的历史价值
关于编年纪一书的历史价值,许多非公教学者都极力予以否认。委耳豪森(Weilhausin)认为编年纪作者是史事的造假者。委氏以前已有委特(Wette)及革辣夫(Graf)主张在编年纪与列王纪之间,有着一种表面上的矛盾,因为后者不认识所谓梅瑟礼仪的法律,而编年纪为达味及撒罗满假定了一个详密法定的礼仪。有益于法律的一切事实,应是晚期的,作者的发明,应是在使梅瑟的原始法律,获得一种解释(阿斯慕森Asmussan P.)。这种伊撒尔历史或宗教的成见的改建,是属于梅瑟五书评论范围之内的事,此处不拟加予辩驳。至于其他所有的疑难,本书每章的注释内,都有详明的解答。但尚有几个有关历史性的问题,没有在注释内举出,此处特别提出,予以解明。
编年纪一书的各部分,各有其历史性:比如族谱这一部分,如果一个人杜撰族谱,决不会使其如此零乱不全,缺乏历史旨趣,而不适用。另方面我们假定作者用了他所有的掌故,写成现有的形式,也是极合理的。这个假定并不防害作者的默感(inspiratio)。天主认为将这些史料记入圣经里面,是极适当的。为达成这个目的,天主藉自己的引导及圣神的感动,感动了各世代的人。没有人相信,受圣德指导的人将族谱收入他们决定的方式里,而认为是一种奇异的启示。他知道这些族谱是他努力研究的结果——是他个人及他以前作者努力的结果。如果作者在史料的选择或记载上,判断正确,记事不苟,确实值得信任。
关于其他统计问题及所载与族谱或其他问题有关系的许多事件,作者的记录,也同样值得我们的信任。主张并相信这些问题是编年纪作者的创作或杜撰,那是不合于人的经验的。这些事件,为构成一些故事,过于简单及零乱。人不能举出任何理由来表示编年纪作者发明了这些史事。况且这些事件是带有古代发掘的真正痕迹的。编年纪作者认为他发现一些事实,如果将之与通常记述的历史连在一齐,是很重要的资料。这些资料与其说是作者的发明,倒不如说是一些既成的事实。再者许多前后的事实,都已为采掘的史料所证实,比如默纳协为亚述王掳到巴比伦或胡齐雅武力的记载(编下33:11;26:6、7、8),或编上4:14-23所载的工业。这些记事,比如有关约柜的搬运,立撒罗满为王的初次宣布,阿撒、约霞法物、希则克雅及约熹雅的宗教改革,都有其不同的基础(立场)。这些都是谨严着实的记载,毫无想像的暗示。人们都不怀疑编年纪的这些部分视为伪造的史事。如果不附合这种现代学说,他将找不到任何理由反对这些史事所有的历史性。
最后,我们可以正确的说,编年纪一书的最大价值,在于能够生动地阐明宗教的真理,能描述出这书编成时代的思想。但这书更大的价值,是在于能够反复论及其他经书内「启示宗教」史的梗概,并能提出新的资料,予以充实。
这里附带提出数字上的难题。本书所有的数字,确有不少可以怀疑的地方,如果我们不能一一的都去讨论,至少应指出几个解决难题的普通原则。数字方面因抄手的漫不经意,或看错改错的原故,一定不是原著的原文了。且因希伯来文,原没有数字,只用规定的字母去代替的。同时古代文字的书法,是字句间没有间隔,连续写下去的。又因没有数字,抄书者很容易将指导数字的文字,连在上一句,或接于下一句,或将上一句的末字,或下一句的首字,作指定数量的数字用,这样的原文,辗转传抄下来,怎能没有错误。
(十)编年纪一书的神学
编年纪作者特有的目的,和他写这部巨著的时期,都促使他注意几个神学的问题。这几个神学问题,构成了犹太宗教的特征,亦即厄斯德拉及讷赦米雅宗教改革后,直到耶稣基督时代通行的宗教。所以学者们遇到编年纪的神学问题时,都一致认为所谓「编年纪的神学」即等于犹太教(Judaismus),换言之,就是选民由厄斯德拉的改革到耶稣基督时代的那种宗教。但是「宗教」的概念比「神学」的概念更广大。我们在下面依照编年纪的观点描述的充军之后,犹太教的几端神学。犹太宗教是一绝对的一神教,这就是说,这种一神绝对排除选民于充军前所常犯的敬拜邪神的罪恶。
编年纪作者所最喜用的论据,是天主的超越性,但是这种超越性,绝对不能使作者忘却天主是盟约的天主(Deus foederis)。天主许给自己百姓的,天主也常常予以履行。编年纪作者所注意的盟约,亦即是雅威与圣祖,与梅瑟所立的盟约,但是作者特别提出天主与达味所立的盟约,因此我们可以说,西乃山所结的盟约是撒慕尔纪及列王纪的中心思想;而与达味所结的盟约,许给达味的诺言,是直到永远的。但是达味的王国,只能藉默西亚可以永远常存。所以我们照理能够说默西亚主义渗透了这部巨作的字里行间。
这默西亚思想及其实现,说明天主掌管世界的一切结局。所以编年纪作者屡次论及天主权威的普遍性:天主的照顾伸展到万国,雅威是所有民族的天主(编下20:6),祂自己审判这些民族(编下20:12),祂自己击败他们(编下20:29),祂扶持一心寻找祂的人(编下16:9),不但不阻止外方人获得自己的祝福,而且准许他们进入圣殿举行祈祷(编下6:32-33等节)。
但是同时天主普遍照顾的教理,如同旧约其他经书,尤其是申命纪里面盟约的思想,约束了选民,遵守天主的法律(Thora)(编下6:16)。幸福及灾难,取决于百姓或君王的是否守法。达味、撒罗满、约霞法特、希则克雅几个君王,因为对雅威忠信守法,获得了丰富的报酬。撒乌耳、约兰等君王,由于没有守法,所以遭受了惩罚。有时天主对待自己的百姓似乎过于严酷,这是因为选民领受了天主更多更大的恩惠,所以比异族更该尊敬天主(编下33:7-10)。如果选民及君王痛悔前非,雅威待他们一定特别仁慈。(编下33:13参阅编下32:26。)天主决不消灭自谦自卑的人(编下12:7、8等节)。撒罗满祈祷的意义,天主声明已经应允,这是天主对待忏悔者的宽仁的说明(编下6:14-36)。天主的宽仁在祂等待自己选民的奇事上,可以看得出来(编上18编下22)。
这个爱慕尊敬及服从雅威的宗教,必须在一个地方,有所表现。选民对雅威表示敬礼的唯一地方,就是耶路撒冷的圣殿。圣殿有如犹太教的核心。达味的约言,梅瑟的法律及耶路撒冷的圣殿,这三个要素完全表示了编年纪作者神学的特征。我们应当注意,本书作者不是写一部有系统的神学,而是写一部国民的宗教史,使国民在充军之后,对雅威保持忠贞,并使之记忆,雅威应许了什么,如何实践了祂的应许,以及祂希望于选民的是什么。
本书如与厄斯德拉和讷赫米雅互相比较,便可知道,宗教的主要思想,是同一的。但如与充军后的其他经书——多俾亚传、友弟德传、玛加伯、德训篇及智慧篇,互相比较,便能得知,编年纪的宗教思想,已经有了进展。在以上所提的圣经书中,伊撒尔子民对雅威所怀的虔诚,完全表示出来。这种虔诚,直接基于编年纪作者的教理,间接是永生启示的表征,祂——永生的天主,屡次藉各种的方法,教诲选民,使世界接受祂的圣子。
(十一)原文与译文
编年纪的希伯来经文似乎比旧约其他经书更缺乏整理,主要的缺陷,是在数目、人名单及族谱内戚族的关系上,这些缺陷往往是由于字母的错误或倒置所致,例如阿哈则雅四十二岁(编下22:2参照列下8:26),耶苛尼雅八岁(编36:9参照列下24:8)的数字便是一个显明的例子。不过大体上说,在编年纪原文没有重要的缺陷。编年纪希腊译文,非常谨严及熟练,一字不苟,是译者的一部杰作,远远超越撒慕尔纪及列王纪的翻译。在许多地方,这些文句多依较后的希腊校订本窜改,因此原有的文句一部分也为不审慎的抄录者所删掉。编年纪下希腊本35:36两章有一些与列下23-24二章的文句窜改之处相同。
拉丁通行本根据的古拉丁译文,是仿照希腊译本翻译的。叙利亚译本(Peshitta),省略,窜改,倒置及意译的地方特别多。并且很相似犹太人的塔尔古木,而不相似一部直译的书。按狄耳曼(Dielmann)谓:这种现象暗示编年纪没有与起初其他经书收入叙利亚圣经译本内,因此译者对本书的经文,任意窜改。
阿刺伯译文是来自叙本,在经文考证上,保留一些独有的价値。
塔尔古木译本是后出的译作(公元后第七世纪?),没有著录于犹太的圣经内。按拉戛尔德(Lazarde)曾刊出另一部塔尔古木,不过不易获得。上述希、叙、拉、阿四种译文,曾刊于瓦耳通(Walton)以数国文字刊行的对照圣经内(Poliglctta)。提森多尔夫(Tisshendorh)亦刊行了一种希腊译本。希伯来经文不能令人满意的缺陷,或者是由于编年纪在犹太人眼中,不如其他经书那样的有价値,因为编年纪所记载的史事,都见于旧约其他的经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