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欧瑟亚的为人
欧瑟亚,即「上主!救护吧!」或「上主的救恩」之意。若苏厄和伊撒尔国最后的君王曷协亚,按原文与先知的名字相同(户13:13列下17:1);他的父亲名叫贝厄黎。根据犹太人的传说,贝厄黎亦曾任过先知,即是被提革拉特丕肋色尔所掳去的那位勒乌本族长——贝厄辣(编上5:6);但仅是传说而已,不足凭信。
为考欧瑟亚的生平,除由其本人的遗著外,再无其他史料可供参考。根据他的遗著我们知道,他是北国的人;他虽也屡次提过犹大(5:5,10,12,14;6:4),但从未提过南国的京城——耶路撒冷,反之,却常提及北国的京都——撒玛黎雅(7:2;8:5;10:5,7;14:1)和北国的其他许多城市,如:协根(6:9)、辣玛、基贝哈(5:8)、米责帕(5:1)、阿当和阿得玛(11:8)、熹廷(5:2)、基耳戛耳(4:15;9:15;12:12)、贝特阿文,即贝特耳(4:15;10:5)、塔波尔山(5:1)、基耳哈得(6:8)等,因此可以断定他的宣讲是直接对伊撒尔国。并且还有许多希伯来的语文学者认为在先知书中有许多北国的阿辣美语风;并且先知本人又称伊撒尔王为自己的君王(7:5),由此可断定他是出生在伊撒尔国。但是先知好称其祖国为厄弗辣因,这是因为在组织北国的支派中,以厄弗辣因所居的地势,所有的人数,为最强大的原故。
欧瑟亚是有什么身分的人,我们不得而知。一般学者认为他是一位司祭,因为他对礼仪,祭献和庆节等纲目,都有很详细的记载,不过这种论断虽属可能,但无其他确实史料左证,只是略备一说而已。如果谈到他的家族的问题,我们必须注意的有两点:(一)我们在他的书中可以看到他本人喜好农业而爱大自然,因为他比类寓意的取材,几乎完全出自大自然界。在他的心目中,大自然界的一切,好像都成了活的东西,都是天主手创的大块文章,是一本伟大的天书,良知未泯的人们,尽可以根据这部无字天书,得知天主的全能、全知、全善,并得知祂向人类所显示的旨意。
欧瑟亚决不像勒加布人似的(耶35),厌弃农业和田园的快乐生活。他认为务农和游牧生活,是伊撒尔人的理想生活之一,他以为伊撒尔人一到了客纳罕,便背信失约而远离上主的原因,绝不是因为他们务农游牧,而是因为他们染了客纳罕人的恶习——恭敬巴哈耳邪神。
欧瑟亚以高雅的诗歌,流畅的文笔,拿梅瑟的法律、十诫、礼仪、祭祀,伊民在埃及的奴役生活,出埃及的神奇大事,西乃山上的盟约,旷野中的生活,巴哈耳培曷尔的淫行,两国的分裂等等,作为对民众的宣传材料。他如此引经据典,足见他对伊民的历史如何娴熟。由此,我们可以定断:他可能在乡间长大成人,但不一定说他是牧人或农夫。(二)我们可以认定:他自幼就受过相当良好的教育,读过很多的书。因此可以结论说:他的家庭在当时是属于中等社会阶级的。
关于欧瑟亚的性格,这在他的书中反映得最清楚:他是一位内修极高,信仰最笃,感情又颇热烈的人。因此,他对于各种迷信及敬礼巴哈耳的事,非常愤恨,严词斥责,而同时对于他的同胞也怀着满腔的热爱,溢于言表。总之,欧瑟亚的特殊就是爱,是一种无往而不利的爱——「上爱天主下爱人」,这也就是他宣讲的焦点和精义。
若把欧瑟亚的性格与其同时代的亚毛斯,和与其同命运的耶肋米亚相比,便可得到更清楚的认识。
亚毛斯对于天主的公义与惩罚,讲论得声色俱厉,俨如判官。欧瑟亚却正相反,他只敦促罪人悔改,哭劝同胞回头,其措词用句,有如慈父。又因他性情温和,满怀着爱国爱家的热情;此外,对上主的爱,也是他宣讲的主题。
他和耶肋米亚的性格相同之点颇多,因而有「北国耶肋米亚」之称。他俩的命运也极相似:欧瑟亚蒙天主召选,向北国伊撒尔人预言国家在不久的将来即要灭亡;耶肋米亚同样奉了上主之命,向南国犹大人,宣告亡国之祸不久将至。两位都是爱国志士,都是热诚的宗教家,同是护教的英雄,为了他们的职责所在,都不断的为人所迫害。但两人之所不同者就是:耶肋米亚多愁善感,欧瑟亚富有热情;前者的思想近乎神学家,后者的思想好似诗人。一般的说,两人都是饱尝痛苦的先知,因而教会不少的圣师,认为他俩同是基督受苦蒙难的预像。
关于欧瑟亚任职时的背景,因在亚毛斯引言内有详细的叙述,此处从略。
欧瑟亚书1:1载:在雅洛贝罕二世为王时,「上主有话传于欧瑟亚先知」,此句的历史性由本书下文更可证明。例如:在1:4上说:雅洛贝的王室——:耶胡家尚未衰落,然而它应受的惩罚却已来临。在7:3,16;8:4(?)上,关于雅洛贝罕王的逝世,亦有所暗示;在5:8至6:6上,先知又暗示匝加勒雅王被杀后,几年中,在依撒尔民中所发生的暴乱。
关于欧瑟亚充当先知圣职的期限,学者们有二说:一说即自公元前七四五年至七三四年为止;另一说即自公元前七四五年至七二二年——撒玛黎雅被毁为止。我们以为第一说较妥,因而本书的注释也根据此说立论。
当欧瑟亚作先知的时候,伊撒尔的国势已到了危机之秋的边缘;这种危机的近因,就是亚毛斯所预言的亚述大军的侵入。及至雅洛贝罕二世死后(七八三——七四三),伊撒尔王室便失去了所有的国威,势力日渐衰弱;公元前七三八年,默纳恒为救亡图存,便不得不向亚述王纳贡称臣。公元前七三四年,亚述王进军占据了伊撒尔北部和若尔当河东一带,及至公元前七二二年,伊撒尔国全为亚述所灭,划归亚述帝国的版图,成了它的一个行省,国内王公贵族和优秀的分子,或被杀害或被掳去。对这种凄惨的亡国情形,当然欧瑟亚早已预言过,并且也许他自己身受了这种亡国之痛!
关于先知的晚年和逝世无从知悉。不过,据犹太人的传说,先知亦被掳充军,死于充军之地;然而根据另一种传说,先知自充军之地释放回国,死于本国,葬于依撒加尔支派地域。这些传说,全无史证,不足凭信。
总之,关于欧瑟亚先知的伟大纪念物,绝非无藉可考的坟茔,而是他这部有价值的巨著:这就是我们应该致力研究的。
二 欧瑟亚的作品
本书分两大段,共有十四章。由1-3章为第一段。本段的文体,与依8、耶37-44、则4-7等颇相类似,属「先知传记的体裁」,叙述先知结婚的史事,然而其中也夹杂神谕不少。这些神谕全是由结婚的史事推演,而为史事加以说明的。由4-14章为第二段:此段是先知在十二年所讲的神谕集。本段的文体是「先知神谕体」(Oracula Prophetica)。所以为明了其中的精义,非先了解「神谕体」的性质不可。
先知发表神谕的目的,是为改良当时罪恶的生活,引领人民归向上主,恪守法律。先知为达到这个目的,先引经据典,用先民的芳表,尤其西乃盟约,和天主预许的宏福来感化人民;另一方面也恐吓人民,如不翻然悔改,必受严罚,以致国破家亡,流徙外国:欧瑟亚的神谕亦必不出这个目的。不过他的神谕的困难,不在意义的深奥,而在于文词太简。又因辗转传抄,或因抄写者有心无心之误,以致现有的经文,意义不明,和文字残缺之处,不可胜数。同时,又因我们对当时的历史不十分清楚,难以解释的地方很多。参阅亚毛斯引言五。
「简」实在是欧瑟亚行文的特色,不像厄则克耳或耶肋米亚,往往将一个意思反复申述,使其大白而后已。欧瑟亚却不这样,他对所论的题目,有时只暗示几句,即放过:有时突然提起一个问题,寥寥数语,遂即停止。因此,圣热罗尼莫评论说:「欧瑟亚书警句堆积,如说格言俗语者(Cseas commaticus et per sententias loquens)」,又说:「若要了解先知书的真谛,必求圣神默佑,为要了解欧瑟亚书,更当求助于圣神。」
欧瑟亚的经文如上边所说的,为全部旧约书中残缺最多者之一。且在译成希腊通信本之前,原文早已讹误百出。因此各古译本,对于校订经文亦无若何帮助。所以为订正原文多次要依据经学家的意见和推测。有时学者们的订正和推测虽则巧妙,但是否即为原文,颇成疑问,且学者的改订,各不相同,莫衷一是。对欧瑟亚残缺的经文,最老实的态度,说「不知道」更为明智。
(A)分析
1-3章为第一段,是独立的一部分,毫无疑问;但,4-11章为第二段,学者们的分法颇不一致。我们兹将几家较为重要的意见介绍于下:
纳本包尔(Knabenbauer)等将第二段分作两小段,即:4-9:9第一段,9:10-14:10为一段。4-9:9的内容,是先知责备当时伊民如何背弃上主(4),为此上主行将惩罚他们,加以恐吓(5-6:3)。为了伊民的罪恶(6:4-7),上主必严加惩罚——充军(8-9:9)。9:10-14:10的内容,是先知将伊民的忘恩负义与上主的大慈大悲两相对照,唤起同胞痛改前非(9:16-10:15)。先知又引经据典劝告同胞(12-13)。最后,强调上主的仁慈必获全胜——拯救祂的百姓(14)。
贝委尔(Bewer)等的分划较为简单。他们认为:1-3乃先知在婚姻中所体验的苦恼,为象征伊民对上主的背信违约。4-13是叙述伊民在道德、宗教及政治上脱离上主的罪行。14章预言伊民终必悔改,上主也必使他们复兴。
公教学者里仆耳(Lippl)认为本书全属神谕集,大都依照宣布的时代排列的,上下文义多不衔接。因此,他的分划不甚注意内容,因为所宣讲的多是罪恶和其惩罚,内容大致不出此二者,因此他把本书按时代分划:他以为:1-3和4-5:7宣布于伊撒尔王雅洛贝罕二世晚年,即公元前七四五——七四二年左右。5:8-6:6发表于叙利亚及厄弗辣因战争时,即七三四年。6:7-7:7属于默纳恒王时代,即七四二——七三七年,或培卡黑雅时代,即七三七——七三六年。7:8-14(或7:8-9:1,9也在内,此小段似乎属于七三八——七三五年)属于伊撒尔最后的君王曷协亚时代,即七三二——七二四年。
开耳(Keil)、委古鲁(Vigouroux)、番曷纳刻(Van Hoonacker)及托巴客(Tobac)等学者将本书分为四段,即:1-3为第一段;4-6为第二段;7-11为第三段;12-14为第四段。每段各有一小结论,预言伊民终必复兴;此分划较好。
第一段记载欧瑟亚与哥默尔结婚:三个孩子的诞生,及他们名字的象征意义。二、三、四段,其内容大同小异,都在叙述伊民背离上主,上主的惩罚,上主的仁慈,及伊民的复兴情形。
委耳豪森(Wellhausen)派的学者如玛尔提(Marti),以为凡本书记载关于犹大复兴和救恩的道理,非出于欧瑟亚,而是充军期后的一位犹大读者加入的。对这意见,今日不但公教学者,即非公教学者,如斯泰克(Staerk)、色林(Sellin)、爱斯斐特(Eissfeldt)及委色尔(Weiser)等都加以否认,全说:在充军前,先知们就预言了未来的救恩;并说:先知们所被派去的地方,虽有南北之别,但他们的使命却不分南北,因为南北二国的人民,同是上主在西乃山所召选的人民,全部伊撒尔人都是上主的产业。在选民中分为南北二国,这是政治上的大不幸,而不能改变上主对选民所有的计划。因此,被派到北国去宣道的先知——亚毛斯和欧瑟亚,当然多注意有关北国人民的事,但也未忘南国人民;同样在南国宣道的先知——依撒意亚和耶肋米亚,当然所注意的是南国人民,但也未曾忘怀北国,因为派遣他们宣道的,同是召选十二支派的天主,同是与十二支派在西乃山上立约的天主。
(B)欧瑟亚书的形成与特点
我们认为本书除了一些小补注或编辑者增添的语句外,全出于欧瑟亚的手。所谓编辑者的补注,如本书题名(1:1)和头三章内所有的增加语,由于编辑者对于先知的神谕谨慎而不敢擅动的态度,可以断定他若不是先知的门徒,必是一位先知的私淑弟子。步丰(Buffon)说:「文体乃作者人格的反映」。这句话用在欧瑟亚身上最为切当。他那刚柔并济的文体,正与他的性格相印证,决非他人所能伪造得来的。
本书的特点在于揭示了两项重要的道理:第一,他的宣讲,完全依据天主的盟约把它的精义发挥尽致;第二,他把伊民历史的重要部份指出。因此,他绝不像委耳豪森派的学者所说的欧瑟亚是惟一神教的创始者。我们决不能说他是惟一神教的创始者,而仅是一位惟一神教的忠实信徒而已。先知根据天主启示于伊民的惟一神的教义,力劝伊民弃绝巴哈尔诸神,而全心归向上主——惟一的真天主。假使欧瑟亚和其他先知们宣讲与活动。未假定惟一神的信仰,或伊民原非惟一神教的民族,那末,诸先知的宣讲就毫无立场。诸先知既为这惟一神教的忠实信徒,当然要使这道理发扬广大。天主既然要在人间建立祂的国,当然一方面要委派先知来巩固和发展祂的国,另一方面也使自己的默示逐渐明朗化,以准备祂圣子降生成人后,把天上的一切奥理都报告给世人。「从来没有人看见天主,只有在父怀里的独生子。将祂表明出来」(若1:18)。日后,独生子——耶稣基督使人认识父,也就是给世人启示了天上的一切奥理;可是生活在圣子降生以前的先知们,每一位只能依据天主所指示的,揭晓天国奥理的一部份。每位先知所揭晓的这一部份道理,便是他的神学,也就是每位先知开拓天主国的大贡献。下面,我们就要讨论欧瑟亚的神学,并要指出他的神学主要目的,以及他对天主国的道理所有的贡献。
三 神学
欧瑟亚在结婚以前,就是一位最翕合主旨,一心爱慕天主的人,亦就是一位「天主的人」。他如此热爱天主翕合主旨,甚至天主用那不幸的婚姻生活,给他种种烦恼与可怕教训时,他丝毫不犹豫立刻服从了。他的热心与翕合主旨的程度,真可比与梅瑟大圣。梅瑟曾面对面同天主讲过话,曾亲眼看见过天主的肖像;因为天主曾向伊民说过:「若在你们中有一位先知,我上主要在异像中显示给他,在梦境里训示他。但是对我的仆人梅瑟不是如此……我面对面亲自同他谈话,不用谜语,让他看见上主的肖像……」(户12:6-8)。欧瑟亚得天主启示是藉着异像?或梦境?就像他同时的大先知——亚毛斯(亚7:1-9),或者同梅瑟一样同天主交谈而得了启示?或者他因爱天主而体验出来的?关于这问题,先知从未提及。然而,我们确实知道,他生活于天主的神内,他对百姓所讲的那端「认识天主」的道理,便是他心灵的反映,换句话说:「认识天主」的道理即是他的体验。他每于传布天主的话时,很少像其他先知说:「这是上主的话」,或说:「这是上主的断语」,而常用自称代名词——「我」,或以自称的口气说出,好像他自己已同化于天主内,成了上主的一份子,是上主手中的一个工具。因此,我们诵读欧瑟亚书时,就像天主直接同我们谈话一般。
欧瑟亚虽没有提及他如何被天主选为先知的事,可是由他的书中觉得他的婚姻生活与他的先知使命,有一种不可分离的关系。的确,不但是头三章,即他一生的宣言,全以他的婚姻生活的经验,及他「对天主的认识」为基础。他由婚姻生活中,所得到的惨痛教训,使他很清楚地明白了上主与伊民之间所有关系与情形;然而他若不是早有了那种「对天主的认识」的深切,怕永远也不会理解自己那不幸的婚姻的深意。所以,我们若要研究他的神学,必须先了解她对于天主的所有的「认识」,然后再讨论天主与伊民所有的关系等等问题。
(A)对于天主的认识
我们从本书中看到,天主所以对伊民不满的主因是:「此地没有诚实,没有仁爱,没有人认识天主」(4:1)。原来,当时伊民不崇拜巴哈耳诸神,便崇拜在贝特尔和丹所有的金牛:这在先知眼中,简直就是离弃真天主,把雅威看作另一个巴哈耳。他们陷于异端,是由于对上主的认识不够清楚。先知强调雅威才是惟一的真天主,是万有的大主宰,是祂将繁殖的力量给予大地,是祂将一切生产之物赐予人类,而绝非巴哈耳诸邪神(2:10;9:2);上主也是万民的大主,万民都该服从祂的命令,都该与祂合作,为在地上建立祂的国(7:11,12;8:3,10;10:5,6;11:5;14:2-9)。惟独上主是永生的天主,其他巴哈耳诸邪神都是人工的制造品(2:1;4:15)。
前一世纪的先知——厄里亚和厄里叟,对于巴哈耳诸邪神的敬礼,曾给以猛烈的攻击,但对于贝特耳和丹两地的金牛敬礼,似乎没有驳斥过。但欧瑟亚先知则不然,他做了全面的攻击。在他的书中,我们可以看到:上主要藉自己的「圣德」(11:9),使巴哈耳及金牛的敬礼自行消灭(4:15-17;8:4-6;9:10-14;10:5-8;13:1,2)。本来伊撒尔无知的小民以为贝特耳和丹两地的金牛是上主的表像,因为雅洛贝罕二世制作金牛时,曾向百姓说:「伊撒尔啊!不必往耶路撒冷去!这就是领你们出埃及的天主!」,国王的这种表示还不是违背了天主严禁伊民制造神像或天主肖像的重罪(出20:22)。但是因客纳罕人所恭敬的巴哈耳诸神也是用牛像来代表,所以伊民遂将巴哈耳与上主混为一谈,向金牛作非法的崇拜,也演成了崇拜偶像的恶习;因此,先知才不遗余力地猛烈攻击金牛的敬礼。在厄里亚先知和厄里叟时代,拜金牛的恶风还没有如此盛行,当然两位先知不如此加以攻斥,而只致力攻斥巴哈耳的崇拜(参阅亚毛斯引言三)。
欧瑟亚所宣讲的上主是惟一的天主,超越万有的天主,万军的天主(12:6?),尤其是「伊撒尔的天主」——曾引领伊民走出埃及,在西乃山上与伊民缔结盟约而今被伊民背弃的真天主,也就是屡次显现给伊民祖先的天主,是梅瑟所讲述的那位「雅威」。所以,若非蓄意抹杀历史事实的人们,便不能不承认欧瑟亚所讲的道理,就是伊民的传统道理,而他只是依据这个传统的道理,努力劝服他的同胞归向天主——他们祖先的天主。但伊民心硬如铁,不肯悔改,因而欧瑟亚与同时的亚毛斯异口同声地讲述天主的公义,预言天主的惩罚(4:1,2;7:1;10:4),说明司祭、君王以及伊民的首领们,必将体味到这公义的严厉性(4:6,8,9,14;6:9;7:3-7等),而且全体的人民,即是被首领所迷惑而走入歧途的,亦不能幸免。但欧瑟亚究竟是一位天主圣爱的使者,他谈吐之间,常提及天主的圣爱;他希望伊民领会天主的圣爱,信赖天主的圣爱。他说:上主为了爱情而选了伊民作自己的百姓,引领他们出离埃及,在西乃山上同他们结了约,现在还是为了爱他才施以暂时的惩罚,为使他们回心转意归向祂自己,然后再缔结一项永远的新盟约。
(B)上主与伊撒尔的关系
先知为阐明上主与伊民之间的关系,曾依据梅瑟的道理,引用了两个比喻:一个最普遍而最透彻的是婚姻的比喻,即夫妻关系——上主为丈夫,伊民为妻子;另一个比喻就是父子关系——上主为慈父,伊民为爱子。夫妻间之热情,表示上主对伊民之爱情;父子间之至情,说明上主慈爱伊民,决无利己之心,而全是为伊撒尔的福利。在先知的预言中还有一个比喻,说上主对伊民所怀的爱情,犹如母亲对自己的婴儿所有的爱情一般:「原是我教了厄弗辣因迈步,是我在双臂中怀抱着他们……是我用人的绳子,爱情的带子,牵着他们,对待他们,有如高举婴儿到腮颊的慈亲,并且向他们屈身去喂养他们。」(11:3-4)。
上主对伊民的爱情和伊民对上主的不忠不孝,这两种思想便是欧瑟亚全部教义的经纬。伊民各阶层所犯的罪恶,他都一一揭示出来,加以谴责。他将这罪恶全归根于他们对上主之不忠不孝。他三番五次地警告他们,预言他们的恶行所招致的严罚行将来临;并说:若是他们悔改,上主仍肯高抬圣手宽恕他们,且终有一日,他们必要悔改而归向上主,并将复兴起来。
这些主要的意思,我们将在下面逐条加以讨论。
(C)上主和伊民所立的盟约
欧瑟亚所结的婚姻是雅威与伊民之间神婚的象征,是表明雅威与伊民之间关系的密切。原来,雅威与伊民订有一种盟约:雅威是伊民的天主,伊民是雅威的百姓。为说明这种密切的关系,只好藉着夫妻与父子来比喻。然而伊民却漠视这种亲密的关系,因此,上主说:「他们在阿当就违犯了盟约,在那里背叛了我!」(6:7);又说:「把号角放在你的口上吧!对上主的家当作哨卫,因为他们违背了我的盟约,干犯了我的法律」(8:1)。伊民不但是上主钟情的净配,也是上主亲爱的儿子:「当伊撒尔尚是一个幼儿时,我就爱了他,自从在埃及时,我就召了他为我的儿子」(11:1)。
这种盟约的关系,并不是先知才发明的,而是伊民在埃及时就有了这事实,即上主早已钟情于她,她成了上主的喜乐。上主说:「我发见了伊撒尔,有如在旷野中发见了葡萄;看见了你们的祖先,就如见了无花果树上的初熟果实」(9:10a)。这比喻说明:当伊民尚在埃及作苦工之时,上主已是伊撒尔的天主。「自从你在埃及地时,我就是上主,你的天主;除我以外,你不可认识其他的神,除我以外,别无拯救者」(13:4)。远在西乃盟约之前,更在伊民在埃及做奴工之前,即在伊民的祖先时代,上主早就爱了这选民的始祖(12)。欧瑟亚知道上主对亚巴郎、依撒格及雅各伯所誓许的宏福,但是他为领同胞归向上主,却特意提示了西乃盟约,因为梅瑟和其他的先知以及欧瑟亚,都是圣约的保护者及宣传者;「上主曾藉着一位先知使伊撒尔脱离了埃及,曾为一位先知所护守」(12:14?),「因此,我藉先知们砍伐了他们,以我口中的言语杀戮了他们……」(6:5)。
(D)盟约的条件
这种盟约的条件就像妻子对于丈夫,儿子对于父亲应有的爱情与服从的天责。欧瑟亚为说明这种条件只用了三句话:即忠诚、仁爱和认识天主(4:1)。对这三条,不但是伊撒尔全国应有的责任,且也是每一个单位应有的责任。由此可见欧瑟亚在公元前第八世纪,已注意每一个人应有的责任。
这项盟约不只限于宗教和道德的范围,而且也包括社会生活及政治活动。因此,伊民在政治及军事方面,不得向外邦乞援,否则,便是直接破坏了西乃盟约。因为依照盟约条件:上主不只是伊民的天主,而且也是他们的拯救者。犹如上主从前以大能的手臂拯救伊民光荣地出离埃及,同样,若是伊民依然忠于上主,上主将继续救助他们。
旧约中有一条法律特别彰显了这盟约的神圣性,即令司祭训导人民认识盟约的法律,他们在旧约中是盟约的宣讲与保护人。可惜!司祭大半都疏忽了这项神圣的天职(4:6)。虽然上主为伊民公布了许多法律,但对它们「却被视为陌生人的话」(8:12)。因此,伊撒尔干犯了上主的法律(8:1)。
至论当时的伊民,在宗教、道德及政治上,如何干犯了上主的法律,废弃了与上主所订的盟约,在下节要详加讨论。
(E)北国的罪恶
(a)在宗教上北国像一个离开丈夫与外人淫奔的妇女一般,离了上主而去崇拜巴哈耳邪神并崇拜在贝特耳和丹地所立的象征上主的金牛(2:7,10;9:10;11:12;13:1,2)。他们虽多修了祭坛,献了无数的祭品(4:15,19;5:1,2;8:11;10:1,2,8),但「上主决不悦纳这些祭品」(8:13)。
天主首先悦纳的是人的圣善心灵,而后悦纳这人的祭品;外表的敬礼仅仅是内心虔诚的表现,假使一个好犯法律的人,已失掉了内心的虔诚,他外面的敬礼不论如何隆重,祭品如何众多,都得不到天主的悦纳,反招天主的义怒。「因为我喜欢仁爱胜过祭献,喜爱人认识天主胜过全燔祭」(6:6亦参阅亚5:12-25;依1:10-17;米6-8耶7:22,23撒上15:22)。「认识天主」的意思,即表示一种活泼的信德,并表示一种内心的热爱,叫人当翕合天主的旨意,时常依赖祂。因为祂是造主、救主和慈父。「仁爱」(Hesed)的涵意是非常广泛的,几时先知一提到天主的「仁爱」,即表示天主最大的美德——仁慈和爱情。天主由于仁慈创造了万有,由于仁爱召选了伊民,由于仁爱与伊民订立了一项永久而普遍的盟约。先知在11章讴歌天主如何爱了伊民之时发挥了这端激动人心的道理。
(b)因为伊撒尔国的人民缺乏对天主的仁爱所当有的认识,这即是一切道德堕落的主因。亚毛斯、米该亚和依撒意亚仅指摘扰乱社会秩序的罪恶,如压榨穷人,不秉公审判等。然而欧瑟亚先知特别指摘每个人所有的恶行,如诅咒、说谎、凶杀、偷窃、奸淫、残暴(4:2),以及女子不贞,儿媳犯奸(4:13),为民长者的恶表(5:10,11),司祭诱惑人民的罪恶(4:8)。这种种道德的堕落叫先知悲痛哭泣,苦劝同胞赶快改恶迁善,归向上主,不然,正义的上主必要严加惩罚。
(e)他们在政治上也背离了上主,废除了与上主所立的盟约,因为他们对外邦结盟乞援(5:13;7:9;10:6)。他们若与外国结盟,就是直接违犯西乃盟约所说的:「你们为我应作司祭的国家,圣洁的国民」(出19:6),因为与外邦人结盟,在古时常含有宗教的色彩;与外人同流合污,必定影响伊民的宗教,而使他们背弃上主,恭敬外国的神衹。按先知所说:伊民几时与外人结盟,他们的国势必因此衰微(7:8),为人所厌弃(8:8)。
除此之外,南北的分裂也算是摆脱上主的管制,特别是北国的自立为王。一般学者以为欧瑟亚像撒慕尔一样,反对任何君主政体(撒上8申17:14-20)。照他们的主张,欧瑟亚不仅反对北国分治的政权,而且也完全反对自撒乌耳以后所有的政统(13:11)。这样的主张似乎太过,可是欧瑟亚的确以北国的政权为陷人民于罪恶的机构,北国的分治也是宗教上的大不幸。然而先知拿达味王朝为正统,也预言将来由达味家出一位复兴选民的君王(3:5)。
(F)对北国要有的审判和惩罚
为了上述的一切罪恶,北国必受上主的制裁,撒玛黎雅京城必要吃她罪行的恶果,国家必要灭亡,王室要倾覆,司祭和官员要受上主义怒的痛击(4:6-10;13:11;5:14;13:7等)。为实现这一切灾祸,上主要以外邦人作为痛击伊民的苦鞭(1:5;7:16;8:3,7:10:10,14;14:1),伊民要被俘充军远方(9:3,6;11:5)。亚述和埃及就是天主惩治伊民的工具。欧瑟亚的恐吓之辞有时也包括全巴力斯坦(8:11-14)。关于埃及亦为天主惩治伊民的工具,参阅8:13;9:3等注。
(G)伊撒尔的复兴
为了伊撒尔的罪恶迫使天主惩治他们,但不因此就消失了天主爱他们之情。照本引言二内所说,本书分为四段,每段的结论都含着慰藉和复兴的意义:虽已国破家亡,终有一日必要复兴!上主说过如此安慰人心的话:「我要去,我要回到我的原处,直到他们受了罚,而寻求我的圣容为止。当他们在困苦中必要寻求我说:来!我们回到上主那里去!因为祂撕裂了我们,也必要治好我们;打伤了我们,也必要包扎我们……祂定要像晨光一样出现,祂要来到我们中有如时雨,有如滋润田地的春雨。」(5:16-6:3)。
伊撒尔得以复兴的原故,完全出于上主的圣善和爱情。上主是至圣的天主,祂是纯爱,祂对伊民说过:「我要永远聘你作我的妻,我要以正义,以公平,以慈爱,以怜悯聘你作我的妻」(2:21)。祂虽极爱伊民,但同时也是极公义的,无罪不罚(4:1;7:2;9:15)。祂虽惩罚,决不加以毁灭;凡祂因仁爱所造成的,祂不使之全然消灭。因此审判和惩罚对伊撒尔不使毁灭,而是净化,是获救的一条道路(11:7-11;13:2-9)。欧瑟亚奉上主的命赎回了他失节的妻子,加以适当的惩戒,叫她改邪归正,同样,不忠贞的伊撒尔受惩治之后,再要获救(2章,3章)。上主暂时像一只狮子撕裂吞吃猎物,然而终有一天,祂威吓的怒吼必变为仁慈温和的呼唤,作伊撒尔由充军之地返回的信号(11:10,11)。
论国家的复兴,最美丽而最动人心的文字是末章内所记述的忏悔的百姓与上主的对话:伊民往天主面前去求宽宥,承认自己的罪,并许下再不向世上的国家祈求救援,也再不敬拜邪神偶像;上主就极仁慈地答应他们说:「我要治疗他们的悖逆,我要从心里爱慕他们,因为我的怒气已远离了他们」(14:5)。对这种复兴,欧瑟亚虽不像日后的先知依撒意亚、耶肋米亚和厄则克耳讲的那末清楚,但在他的预言中所暗示的话亦够清楚。先知已暗示这复兴与达味的后裔即默西亚有密切的关系。在3:5先知所说的无疑地是指默西亚时代,先知说:「此后伊撒尔子民必要转来,寻求上主他们的天主和他们的君王达味;到末日他们必要战战兢兢地奔向上主和祂的慈善。」
结论
上边所讨论的是先知所讲的主要神学,当然还有许多别的道理没有提出来谈论。先知们的宣讲多次是十分生动活泼的,论题文又是十分广泛,实在无法一条条地纳入这几个小题目内。不过欧瑟亚先知的主旨,可以用一句话概括其余;就是上主是爱,祂的爱常获得胜利。
吾主耶稣和宗徒们屡次引用欧瑟亚的话(玛9:13;12:7罗9:26伯前2:10默6:16格前15:54;希2:14),这是因为新约是爱情的盟约,而欧瑟亚是爱情的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