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伯尔纳多进了隐修院,常自己问自己说:“伯尔纳多呀!伯尔纳多呀!你为什么上这里来呢?”圣亚尔瑟诺在山里隐修的时候,也不断的自己提醒自己说:“亚尔瑟诺呀!你离了世俗,进了修院,为的是什么?当初拿了什么主意?不是为在修院一心一意的事奉天主吗?既拿了这样的好主意,还可以有图人夸奖,贪人尊敬的心吗?别人说长道短,与你有什么关系?他们看重你不看重你,你别留心,你单留心好好的遵行你从前拿的主意就是了。 你若有个爱体面光荣的心肠,你就像世俗人一样了,你既辞了世俗,岂可还怀着世俗的心肠吗?若怀着世俗的心肠,身子虽在隐修院里,也不过是个假修士,为你有什么益处呢?”请看这等大圣人,怕自己冷淡懈怠了,常自己这样提醒自己,这真是我们该效法的一个好表样。有时候觉着听命太难,心里有些烦闷,就该自己问自己说:“你为什么修道?不是为听命来了吗?怎么又想着随你的私心呢?”有时候觉着神贫难守,缺这个,少那个,多不称心,又该自己问自己说:“你做修士,为的是什么?是为享福呢?是为受苦呢?你既不是为享福,不是为图自在,这点儿小不称心的事儿,不该喜喜欢欢的忍耐吗?”有时候你觉着别人轻看你,不答理你,你心中不免有点儿难过,又该自己安慰自己说:“你进修院的本心,是为的人尊敬你吗?别人尊敬不尊敬,与你何干?你进修院的本意,本是为躲避那虚假的光荣,怎么又想图别人看重呢?”全心听命,甘心神贫,断绝安逸自在,喜欢受轻慢凌辱,这才算死于世俗,活于天主,成个真正修士。若不如此,便是个有名无实的假修士。 人常说,修院是个圣地。这并不是说,修院能使人成圣人,是说人能使修院成圣地。人好地方才好,人若不好,地方也就不好了。圣奥斯定教训隐修人说:“你们在旷野里隐修,别说这旷野是个圣地,你们就成了圣人。使旷野成圣地,使你们成圣人的,是你们的德行善工,没有德行善工,地方无可仗恃。人不拘在哪里,都能犯罪。天神在天堂犯了罪,亚当在地堂犯了罪,还有什么地方,能比天堂地堂好的呢?那么好地方,挡不住他们犯罪,修院能挡住人犯罪吗?所以不可说,我成了修士,天堂得到手里了,别无可怕了。”唉!你若不做修士当做的事,实心实意的,修德立功,单有个修士名号,有什么用呢?你进修院不是为的长学问,让人称赞你明白,也不是为的长口才,让人夸你讲道理好,这都是无关轻重的小事,成个真正好修士,才是最要紧的一件大事。到如今你专务的是什么?你若没有专务这件大事,可惜,你真枉费了心思。 你自己问一问你自己,上这里做什么来了?当初若学习手艺,什么手艺也早学会了;读哲学及神学的,不出七八年,学问成就了;你进修院,本为的学习做个好修士,到如今却还没有学会。你当初若拿读书作文的精神来,用在修德行上,保管你的德行早已修成了。 圣铎乐德论他自己说:“我从前在家里读书的时候,心常在书上,并不想别的,若没有人上书房来叫我吃仮,我多次忘了吃饭。吃饭的时候,也不离开书,把书搁在眼前,一半吃饭,一半看书。晚上放学回家,就快着点灯念书,到半夜才睡,睡一会儿,又起来念书。我那时候真成了书迷,心里并没有别的可喜欢的事,喜欢的就是念书,一点儿工夫舍不得耽误。后来我进了修院,想起从前念书那么用心来,我就自己向自己说:你从前读书求名,那么大兴趣,如今为修德行,不该加倍用心吗?我这么一想,就觉着长了精神,不敢冷淡懈怠了。”我们也该效法圣人这个表样,自己提醒自己。我们且想一想,成个大学问人,可有什么好处?若成个大德行人,好处太多了。学问是虚的,德行是实的,修德行又比得学问容易,人为什么这么昏迷,修德行这么懒惰,求学问那么欣勤呢?请看吾主耶稣为爱我们,至于受万苦万难,被钉十字架上死,我们不该以爱还爱,为天主出些力吗?兄弟们哪!快快振作精神,发奋前进吧!这不是歇息的时候,到了天堂,才可歇息。同途走路的人,若看见同伴已经走远了,自己独留在后,必定要发奋快走,追赶同伴。我们各人也该自己提醒自己说:我同会同院的修士,和我一齐走德行道路的,已经远远的超过我去了,独我一人,迟迟而行,落在后边,快快勉力追赶他们,补上从前枉费的光阴吧! 从前有一个少年,愿意修道。他的母亲甚不愿意,千方百计地阻挡他,又说了许多似是而非的理由,劝他改主意。哪料想,少年人主意拿定了,他母亲说的话,全不入耳。他也不说别的话,回答母亲,只是不住口的说:“我愿意救我的灵魂!我愿意救我的灵魂!”说得他母亲闭口结舌,无言可答,不得已,许了他修道。岂知少年人无恒,进了修院以后,不久懈怠了,单穿着修士的衣裳,没有修士的行实。正当着这个时候,忽然得了一场重病。有一天忽然不省人事,像死了的一样,这个时候,恰巧他母亲才去了世,已经到了天主台前,等着受罚。少年人随后也到了天主台前,也等着受罚。他的母亲回头一看,是他儿来了,就讥笑他说:“我儿啊!怎么你也来等着受罚呢?你从前说你愿意救灵魂,说得那么好听,怎么没有救了灵魂呢?儿啊!你修道并不是为救灵魂,实在是为失灵魂去了。”少年人一听这话,真害羞的不得了,垂头丧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天主大仁慈,可怜那个少年人,没有真死去。当他苏醒过来以后,回忆所见的事,必是天主的教训,就拿定了主意,补赎已往的罪过。病一好,他就热心起来,苦工上加苦工。别人看他苦工太过,劝他小心,别伤了身子,他回答说:“我母亲责怪我,我还受不得,到审判的时候,至威严的天主责斥我,我怎么受得住呢?所以我不可不多行苦工,预先防备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