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传他曾在给他的弟弟朱利亚诺的信中写道:“上帝给我们设置了教宗职位,就让我们尽情享受吧。”
虽然他是否真的说过这句话,今天的人们已经无从知晓,但他却用自己的身体力行完美的诠释了这一人生态度。在他看来,生活就是享受。
如果说教宗儒略二世是一个战士的话,继任教宗良十世则是一位享乐主义者,两人唯一的相似之处在于他们都对世俗的东西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有钱有势的洛伦佐在他最聪明的儿子身上倾注了大量心血,为他提供良好的教育和发展机会,使他有良好的教养,并且懂得如何享受生活,在积极促进艺术和文化事业进步的同时,极力满足自身兴趣爱好,他对此不计成本,就好像他拥有某种可以自己随时注满金钱的神奇箱子。
良十世是那一时代中最为穷奢极侈的人之一,然而由于他出手阔绰,他在文艺复兴时代的支持者对他崇拜有加,把他统治的时期称为「黄金时代」。笙歌艳舞、纸醉金迷的娱乐庆祝持续不断,对圣伯多禄大教堂的重建和修缮彻夜不停,通过工程项目,闪闪发光的金币源源不断的流入那些支持者的腰包。
但是天上不会掉下金子,这些钱只能由教宗在各地的代理更加卖力的去获取,甚至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其后果,加上其它各种怨言,注定了让良十世时代成为在罗马教宗领导下团结统一的基督教走向分裂前的最后一个时期。
作为美第奇家族的一员,登上教宗圣座的良十世给家族增添了荣耀,也给自己带来了金钱和权力。他对在加冕典礼后的前往拉特兰的游行进行了精心设计,将它打造成了文艺复兴时代盛大空前的艺术节。
1000名艺术家在街道上搭起了拱门、祭坛和花环,竖起了雕塑,摆放起美第奇家族用来酿酒的「当铺球」复制品。游行队伍中的每一个团队,包括主教、世俗贵族、大使、红衣主教及其随从、外国政要等都穿上了前所未有的华丽服饰,不论教士还是世俗人员都同样耀眼夺目。各种展示教会神父与王公大臣纹章的横幅被高高挂起。
112名侍从身穿红色丝绸和貂皮服装,分列两旁,簇拥着骑在白色高头大马上的良十世缓缓前行。他的主教冠、三重冕以及十字宝球需要四名轿夫托举起来。骑兵和步兵的加入让游行队伍更为庞大。教宗侍从们向围观人群抛洒金币,以彰显美第奇家族的慷慨大度。
最后,教宗在拉特兰举行了宴会,并在返程游行中点燃火炬,燃放烟火。整个庆祝活动花费10万达克特,相当于前任教宗儒略二世留下的国库储备金的七分之一。
自此,铺张奢靡之风有增无减。教宗的圣伯多禄大教堂专案,由拉斐尔接替布拉曼特担纲设计,估计耗资超过100万达克特。
教宗安排弟弟朱利亚诺与法国王室联姻,婚礼的庆祝仪式花了15万达克特,比教宗每年开支的一半还多,是儒略二世统治时期同样活动花费的3倍。
梵蒂冈上层大厅墙上的黄金和丝绸挂毯,在布鲁塞尔定做,上面有拉斐尔绘制的壁画,花费了他弟弟婚礼支出的一半之多。
为了维持开支,在他任教宗期间,教廷主事官设置了二千多个职位用来出售。其中包括400个圣伯多禄大教堂的教宗骑士团名额。为了获得这些头衔及相应特权,每人需要支付1000达克特,此外还要每年在此基础上缴纳该价格十分之一的年息。
出售所有这些职位的总收入估计达到300万达克特,这是罗马教宗年收入的6倍,但事实证明就算是这样不择手段、肆无忌惮的敛财,但对于他来说依然是入不敷出。
为了光宗耀祖,给家乡争光,良十世决定设立一座纪念碑,用来表彰自己的丰功伟绩,同时也表示对自己的佛罗伦斯同乡「神圣工匠」的认可。
为此,在他的提议下,米开朗基罗在埋葬美第奇家族三代成员的圣洛伦索教堂设计修建了美第奇礼拜堂,它成了那个时代罪精美绝伦、前无古人的艺术精品。
良十世早就听说最漂亮的大理石产自彼得拉桑塔山脉,但其位于120英里外的托斯卡纳。米开朗基罗说开采及生产的成本非常昂贵,但良十世二话不说,立即下令动工。为了运输大理石,他专门在杳无人迹的乡村修建了道路,用以运出一块块大理石。
在这一阶段,他发现米开朗基罗「无法相处」,而且资金也已经用完了。他更喜欢亲切友好、谦恭礼让的拉斐尔以及他简洁大方的艺术作品。礼拜堂的工作停了下来,并直到良十世的堂兄朱利奥,即后来的教宗克莱蒙七世期间,这一工程才得以复工并完成。
良十世为罗马大学招募了一百多名学者和教授,讲授法律、文学、哲学、医学、星相学、植物学、希腊文和希伯来文等课程,但由于在职务任命上腐败问题不断,且资金日益减少,这一事业就像他的其它许多项目一样,轰轰烈烈的开始,然后迅速消失了。
他热衷于收藏各种书籍和手稿,并常能大段背诵其中的内容。他还创办了一家出版社,印刷希腊经典,以此愉悦身心。他就像狂欢节抛撒糖果那样分发金钱和特权,给予拉斐尔无尽的恩惠和荣誉,并雇用大批艺术家作为助理来实施他的设计,其中包括教宗宫殿内的饰品、各种场景和人物、装饰地板及刻有花纹的装饰物等。
他本来还打算任命拉斐尔为红衣主教,但这位艺术家还未来得及接受任命,就在37岁时去世了。
有钱有势者为了达到某种夸张效果而明显浪费的做法在当时已经习以为常。一位名叫阿戈斯蒂诺・基吉的富豪举办了一场宴会,盛有鹦鹉舌头的金盘子在使用过之后,随即就被扔到窗外的台伯河里,当然这只是作为一项消遣。在水面下方布置了网,用来回收这些盘子。
在当时的佛罗伦斯,即便是钱币上也洒有香水。建造用于1520年法兰西斯一世和亨利八世会面的金缕玉衣展厅。为布置该展厅,法国背负了400万里弗的债务,用了将近10年才还清。
作为生来就挥金如土的美第奇家族成员,良十世如果是俗人或只是一般信徒的话,就算是穷奢极侈、一掷百万,问题倒是也不大。但作为教会首领,身居庙堂之上,他的所作所为就会对公众产生负面影响。
良十世喜欢即兴诗赋比赛,喜欢纸牌赌博,喜欢有音乐伴奏的宴会,如果再辅以各种形式的戏剧表演,他更会喜笑颜开。他爱欢笑,爱娱乐,正如当代传记作者保罗・焦维奥写道,「他可能天生就喜欢这种形式的消遣,或者在他看来,这样可以避免烦恼和忧虑,从而延年益寿。 」
他的健康状况令人担忧,尽管他当选时才37岁,但肛门溃疡让他饱受折磨,尤其在游行时更是麻烦。早在当选之前他就让医生传出话去,说他不会长寿。
他喜欢狩猎,喜欢有数百名随从前呼后拥。他在维泰博用老鹰捕猎,在科内托捕杀牡鹿,在博尔塞纳湖钓鱼。
在冬季,罗马教廷成员可以欣赏到音乐表演、诗歌朗诵、芭蕾舞剧,而戏剧则有阿里奥斯托、马基维利以及利奥先前的导师贝尔纳多・达比别纳等人创作的淫秽喜剧。其中贝尔纳多跟随教宗到了罗马并被提升为红衣主教。
良十世偏爱古典戏剧和舞台表演,盛大活动在罗马数不胜数,令人眼花缭乱,异教信仰与基督信仰奇怪的混合在一起。从古代神话表演,到狂欢节化装舞会。从罗马历史剧,到圆形大剧场的耶稣受难演出。从经典演说,到壮观气派的教会盛宴。而最令人难忘的当数葡萄牙国王为庆祝战胜摩尔人而向教宗赠送礼物的仪式,这就是著名的白象庆典游行。
为了博得良十世的欢心,一位摩尔人牵着大象,另外一位摩尔人骑在大象脖子上,而大象则驮着一个用宝石装饰的轿子,轿子下面是一个箱子,外面是银质古塔和城垛图案,里面装有大量法衣、黄金酒杯以及装订精美的书籍。
在到达圣安杰洛大桥时,大象按照驯象人的指示向教宗行了三鞠躬礼,然后向围观的人群喷水,仪式在众人欢快的尖叫声中达到高潮。
在当时,异教信仰就已经入侵过梵蒂冈。在一次神圣的演说中,演讲者祈求得到希腊神灵的庇佑,听众中有人哄堂大笑,而有人则怒火中烧。但良十世却听得心满意足,对这般口误毫无责怪之意,这非常「符合他的本性」。在他看来,训诫与布道高于一切世俗学问,这一点彰显了古典风格和内容。
良十世在政治上的原则是尽量避免麻烦,顺其自然。他效仿美第奇家族的治国之道,曾经说过:「在与一方达成协议之后,没有理由不与另外一方也达成协议。」
尽管法国宣称米兰为其所有,他也承认了,但他暗中却与威尼斯联手粉碎了法国重新占领米兰的企图。在与西班牙联盟时他也如法炮制,秘密勾结威尼斯将西班牙驱除出意大利。
1521年12月1日,良十世因肺炎突然去世,时年45岁,死亡十分突然,以至于无法为他举行临终圣礼。被葬于罗马的圣玛利亚索普拉米涅瓦教堂。
● 关于教宗良十世就聊到这里,诸位无需对其人做出评论,天主已经裁决了他。我们只需要明白“教宗”不是神,只是人。并且由于这个位置的崇高权力,历史上有很多人纯粹是为了利益而想方设法得到了它。
本系列文章是鉴于当今巨量的天主教徒因为“服从教宗”这个概念,而被梵二的现代主义异端所害,是以用“历史上的问题教宗”这个主题以正视听。
作为天主教徒,我们最基础的原则不是服从教宗,而是服从天主。当教宗的行为违背天主的真理时,如果你坚持闭眼不看真理,只是靠着每天强制自我洗脑而去跟随那些假权威。那么,最终你一定会离开天国正道,进入永苦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