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位主教们的文件的结论非常明确,但其前提却是错误的。无论是作为一种思想体系,还是这种思想的实践,正如其理论家所承认的和所有教宗的判断所表明的那样,共产主义不仅仅是一种社会制度,主教们可以欢迎它,将其作为多种可能的政治组织形式之一;共产主义是一种完整的价值体系,在本质上与天主教体系格格不入。将现代共产主义等同于巴拉圭著名的耶稣会“裁减”运动中盛行的那种社会制度,确实会使共产主义受到刺痛,但这只是因为歪曲了共产主义的本质。
从马克思主义选择到解放神学的转变之所以成为可能,只是因为这十七位主教既不了解共产主义的本质,又不了解基督教本身的本质。从表面上看,他们对阶级斗争的赞扬与教会教职的谴责相矛盾,也让人对等级制度的一致性产生怀疑;从内部看,这份文件至少在两点上背离了天主教思想。由于对天主与世界的关系的理解有缺陷,该文件对基督教的末世论性质只字未提,而在末世论中,人间(地球)是为天堂而造的,只有超越时间的束缚(短暂的生命结束之后),才能完全把握人类的命运。
然而,同样由于其错误的历史观,该文件没有说明基督教将社会不公正的根源追溯到道德混乱,因此,不公正遍布整个社会,而不能完全只归咎于那些物质富裕的人。总之,这份文件缺乏冷静的判断,因为主教们只站在一方的立场上,完全忽视了被富人排斥的天主教工人运动;它还缺乏来自宗教精神的那种更崇高的冷静,这种冷静能够在审视历史时,发现超越历史的目标。这份文件不是真正的历史理论,而是一种内在主义哲学,它只关心从世俗的不幸中解脱出来,并只指望于人类的自我提升来实现这一目标。